竟然,已是十年过去。
十年的时间,会冲刷掉些什么?又能沉淀下什么?
而肖鸿,我对你的爱情,这漫长而苦涩的等待,竟又剩下了些什么?
十年的光阴呼啸而过,当我放下一切去找你,才终于发现,这漫长的岁月,却始终不曾改变过什么。即使早就被岁月磨砺得理智淡定,我也依然会因为你,管不住自己的心。
在那家你曾带我去过的咖啡厅,隔着咖啡厅偌大的落地窗,我看见你慢慢走近的身影,一如多年前你走进我的世界,来得潇洒,亦走得干脆,徒留我的天地,一片狼藉。
你并不知我来,而我,也是费尽周折才打听到,你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而此时,手里的咖啡氤氲的雾气,打湿了我的视线,你越走越近,我心悸莫名,胸口好像被什么堵着,难以呼吸。我不知道,这一场重逢,是不是已经用掉我毕生的运气。
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想起我们那无疾而终的爱情,想起后来的争吵,还有你长时间的避而不见,以及,被你无视的,我的哭泣。想起自己负气与别人在一起,只幻想能逼你出现,想起那些你从未回复过的邮件,想起,我为你做过的,太多的傻事情。
服务员的一声“欢迎光临”,不必抬头,我知道定是你,我用余光瞥见你的视线扫过,你必然没有留意到坐在角落里的我,而是径自走向吧台,用我听不到的声音,点了你需要的东西,我猜会不会是你曾经钟爱的美式,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也说不定。
就像,曾经许过的那些诺言,都被时间的风吹进轮回,不可触及,我明白,你的爱,从来不会永远停留在哪里。
你在等你的咖啡,而我,在静静地观察你,我想岁月是优待你的,多少年的春秋变换,你还是我记忆里的样子,不曾有半点改变,只是,那副给过我依靠的肩膀,那双给过我力量的双手,已然不属于我了。
心里有千头万绪,也在纠结要不要到你的面前去,曾经魂牵梦萦,眼下近在咫尺,而我却犹豫,要不要再次走近你,走进你那个曾给过我无限伤痛的世界里。
手里的咖啡浅了,我看见你也准备离开。我很想上前给你一个拥抱,好暖一暖我们曾经的那些记忆,我在心里描述千百种如果我出现在你面前,你可能会有的反应,是错愕,是惊喜,是淡漠,还是漫不经心?我猜不到,也许那些过去,于我,是多年如一日的刻骨铭心,但对你,或许,只是这绵长的一生里,你无意触碰的一段经历吧。
就好像,我总是害怕去我们曾经到过的地方,因为怕回忆伤到自己,而你,却可以坦然地在这间我们来过数次的咖啡厅来来去去。
所以,我只能静默不动,才能够保全,我那残存的一点幻想和自尊心。
我紧随着你走出咖啡厅,我看见不远处的你手里提着的,一杯拿铁,一杯焦糖,那是我从吧台的小姑娘那里打听来的,吧台那个小姑娘的话还在耳边响着:你说肖鸿吗?他每周都会来个两三次,以前每次都是点一杯拿铁,今天多点了一杯焦糖,咦,姐姐,你认识他?那刚才怎么没见你们打招呼啊?你说那杯焦糖,会不会是买给他女朋友的?
果然如我所想,你点的不是美式,所以,这就是我最终不与你打招呼的原因。
你的身影没入转角,消失不见,肖鸿,我一直在原地等着,却从没想过,最好的爱情,是要跟着所爱之人不停往前走的,是我的顾虑和犹豫,让我像那杯美式,被你果断戒掉了。
初夏的阳光渐盛,我已经看不清记忆里,你那双凝望着我的眼睛。我想,也许该是时候终止这,漫长而苦涩的等待了。
就让一切随风去,让这份苦涩,留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