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说莹儿的痴心绝对
说到莹儿与灵官的短暂爱情,就像一部诸神充满的短篇小说。太短了,短得令人叹息。
幸好,莹儿有了灵官的儿子(盼盼)。在莹儿的眼里,他就是灵官的复制体。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分分钟勾起她往日的美好回忆。
回忆是个填不完的坑洞,把当下给坑害了。 害了就害了吧,至少心里有盼头。
表面上看,莹儿没有到“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的地步。实际上,她在花儿中已表达得淋漓尽致。这样的精神寄托,似乎把“无”变成了“有”,然后在有无相生中,彰显无限的情感张力。
还好,灵官一直在她的灵魂深处,和她一起创造着生命的奇迹。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痴心不改”。痴故烦恼生,但莹儿爱它。与其让无边的虚空吞噬自己,不如把那些回忆无限复制,让自己的心满满当当。
在笔者看来,灵儿是需要“妄念”的,她舍不得斩断它,主要目的是想守着这些东西,看着盼盼一点点长大,也想等灵官归来。
卓文君曾经这样感叹:“噫,郎啊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一个女人的痴情与等待可歌可泣,如果她们能将这些东西上升成一种精神信仰,或许有另一种命运。
兰兰洞察了莹儿的心思,姑嫂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秘密。哪怕兰兰有时打趣,也绝不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她们之间的默契,不仅是对彼此的尊重,更是女人对女人的惺惺相惜。
苦难贴着苦难,会让人产生巨大的“共情”。尽管这个世界上的苦多种多样,但本来的纯真和善良是不会变的,由此产生的精神价值,就像一灯破千年暗。
你会想:“哦,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我一个人在受苦。”于是,有了一种大体同悲的感觉,虽处在无常里,依旧对这个世界充满爱。
莹儿将灵官的爱转移到儿子身上,不仅仅是身份的转变,更多的是对现实的一种正视。
就像雪师在第二章里写的:“在娃儿幸福的呵欠声中,她活过来了。这呵欠,是幸福的按钮,总令莹儿迷醉;但又是撕扯伤口的绳索,提醒她一个不得不正视的现实。”
迷醉与撕痛一旦呈二元对立,没有谁能轻松面对。除非窥破幻境,看清楚实相,然后不执也不迷。可惜,莹儿坚守的阵地牢不可破。
二、说说兰兰如何剥却层层执
对兰兰来讲,她身上发生的“惨案”,更容易让她产生出离心。
白福的家暴、婆婆的强悍无礼、女儿引弟的死、还有花球的变心……皆让她感觉人不如一个物件。
尽管她曾经有很多与花球的回忆,但是“碟子”已经花了,被现实生活毁得不成样子。
确实,生命是个巨大的幻觉,没有人可以让幻觉一直完好无损。正因为它总是遭到“暴击”,做不到“能所遂圆融”,所以让兰兰的火热心一点点地冷却。
这个逐渐冷却的过程,雪师在第三章里展现得淋漓尽致。她没想到,少女时憧憬过的丈夫角色竟然是那样一个东西,巨大的“不甘心”冲击着她,哪怕拼个你死我活,也要把婚给离掉。
但她和莹儿是换亲的,她多多少少顾及着莹儿的感受和爹妈的面子。但在那个年代,离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别人当面不敢嚼舌头,但不知道背地里怎么说。兰兰刚开始还畏人言,到最后秤砣铁了心,啥也不怕了。
她原本以为离开白福,可以重新投入花球的怀抱。没想到,花球只图她这个女身子。女人的爱情往往建立在精神上,一旦对方给不到她精神上的慰藉,所谓的恋情就会化为泡沫。
再说,花球的老婆那样求兰兰,逼她发誓,甚至让她拿爹妈的生死来赌咒……看来,女人为难女人也是迫不得已。兰兰的悲心一起,就越加看淡了一切游戏。
再绚烂的感情,随着日月的流逝,也会变得平平淡淡。它告诉人们的真理,总是隐而不显,要靠人慢慢去悟。悟到了,你就可以解脱,悟不到,你就在里面转一辈子。
对于过往的种种折磨,兰兰越看得透,出离心就越重。但她开始表达的是一种“没有活头”的情绪,还不足以上升到信仰的层面。但是这也是一种助缘,像药引子一样,把她引到灵魂的解药里去。
其实每个人都是自己疗愈大师,在拥有伟大的心碎之后,才有伟大的出离心,继而产生菩提心,对众生怀抱巨大的悲悯和爱。
发生即恩典。不管酸甜苦辣咸,只要心还能够“受活”,总会开辟一条道路,让人从黑夜走到白天。但是,你可知,在等天亮之前,要熬过多少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啊!
兰兰身上的“熬煎”只是一个缩影,如果将其放大,你会看到广大女性身上的“苦不堪言”和“生无可恋”。有的女性之所以能走下去,是因为有孩子。雪师曾经讲过发生在陈亦新小姨身上的故事,让人唏嘘不已。
如果女性都能像兰兰一样醒来,也许很多家庭会不同层次的破裂。如果不觉醒,继续在沉沦在自己的受苦圈内,就没有解脱可言。
这种两边见依旧是一种对立,不如走中道,让生活成为调心的道具,让自己的心属于自己。
三、人各有命,各有造化
莹儿身上的痴情与兰兰身上的决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个人都是基于自己的当下做出来的抉择,无所谓好,无所谓坏,只要她们能甘之如饴。
也许是笔者过于理想主义,也许是雪师的慈心慈化了她们,遂能人让人感觉得生命的大悲大悯,然后通过内心的电流,与她们同呼吸共命运。
雪师描写女性的心理活动,让人拍案叫绝,他仿佛是女性灵魂的翻译者,或者说直接跟她们同体了。
莹儿有莹儿的心思,兰兰有兰兰的情绪,途径她们的绽放,读者可以看到一颗又一颗鲜活的心在蹦蹦跳。
跳着跳着,就哭了。水做的女儿,就成了泥娃娃。泥娃娃再经一番洗炼,就能够在红尘中变成一朵莲。
雪师的语言短促有力,勾勒有致,准确有机,让人沉浸在其中,不用诗意的急流,它流着流着就变成了高山的花环。看似是花环,它们都是有根的,又衍生出一田又一田花朝。读者将其看成希望,也未尚不可。
其中的精神性也在一圈一圈地扩大,哪怕从不起眼的小事上,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成长性。文字般若里的妙境,像红楼梦一样充满梦境,但更多的是梦醒后的那种“了了分明”。
莹儿永远是莹儿,兰兰永远是兰兰。她们作为《白虎关》的两位主角,各有个性,各有使命,各有活头。经由“换亲”的麻绳,她们看似拴在一起,实则栓不住。欲知后事如何,请随缘看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