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毅。
老师随口点完这个名字然后...一片寂静。我转过头，才发现后面那个座位空着。因为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虽然昨天说了明天见，但其实真的没有在意过他到底每天什么时候来...
老师，他请假了。班长在后面答。
哦。老师好像很稀松平常地点了个头，继续上课。
捱到下课，我转过头：班长，老乔为啥今天没来?请什么假？
班长倒是看着比我还震惊：咦？！你居然关心他啊？主动来问我？你们什么情况？
我瞪了他一眼：算了。当我没问。
干嘛呀？别别别！我说我说！他请病假！
病假？生病了？
我不知道啊！反正早上我去班主任办公室老师说的。
哦...
你为啥这么关心啊？我看你来这么久也没这么关心过谁嘛！
我装作没听见，转过头开始写作业。
你看看你这个人...你问我什么我都是有问必答，我问你就是装没听见。不公平啊不公平！喂...你不要装没听见啊！喂！
....
做完值日生，准备回家的我正在收拾书包，班长从门口晃进来。
我有个重要的情报。要不要听？
....你为什么还没回家？
我刚才路过老师办公室听到一个重要的情报，赶紧跑来说给你听。
我没什么想听的情报。
老乔！关于老乔！
我抬头看了看他一脸卖关子要做买卖开价的表情，继续收东西。
....你这人好没劲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很好奇地问是什么情报么？
....
喂！
我叹口气：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说完这句我就径直往门口走去。
果不其然，不到两秒就听到班长在背后喊：我说！我说还不行么！他好像骨折了！好像还挺严重的！
骨折？我停了下来，转头看班长：你确定？
反正老师在跟另一个老师聊天是这么说的。你不信？
我看看班长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直接回道：我昨天晚上看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
你昨天晚上见了他？啥时候的事？
就晚饭后我出去买东西吃。校门口。
你为啥跑校门口买东西吃？
....我就住学校。
你就住在学校？
嗯。
怪不得我每天看你走出去很快就不见人了。
.....
你吃完晚饭还去校门口买东西吃？
.....
有啥好吃的？下次一起呗！
....我走了。明天见。
后面的一周老乔都没出现。每次转头就会看到教室后面那个空荡荡的座位，还有去校门口买东西的时候也偶尔会张望一下，但是好像再也没见到他的身影。大概真的伤的很重吧，我想。班上偶尔大家也会谈到他，但是因为大家都没什么信息更新，很快就转而继续谈论其他话题了。
日子如水一般的过去，秋天悄悄来了。那天我到的很早，拿出课本却并不想读，就独自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对着教室窗外高大的银杏树发呆....我记得以前小学的校园里也有这样高大的银杏树，曾经每天早上最喜欢的，就是在那么一片片洒满阳光的树叶下走过，但是到了后来....经过那件事，好像我连抬头看它的勇气都没有了...
早！
一声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问候突然从门口传来。我偏过头惊讶地看着这个剪了头发，穿的一身庄重但明显消瘦了一圈的人，竟然一时语塞。是老乔！
....你回来上学了？
嗯。他边说边背着包往教室后面走。
听说你病了？
他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回过头看着我：嗯....不过好的差不多了。
哦...那就好。
他跟我点了下头回到了座位上。
需要帮忙么？缺课的笔记...
哇塞，我以为今天我值日是最早的，没想到你们更早！班长突然一阵风冲了进来，然后继续没心没肺阳光灿烂地喊：老乔你回来了！
嗯。老乔看了他一眼，然后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都借我吧！
笔记是不是？我有我有我也有！我也可以借你！班长的热情让我忍不住笑出来。
我看到老乔也轻轻笑了一下，虽然看着有些憔悴，但是眼睛亮晶晶的。
低头迅速拿了语文和英语笔记的我转到背后：拿来吧，自称理科之神的你...数学物理化学都用你的！我跟班长伸出手。
哈哈哈哈哈陶梓同学你终于承认了我的江湖地位啦！来来来....给你给你都给你！
啪地一声，一包幸运方便面落到我桌上。这是最近广受我们欢迎的拌了调料干吃的一种课间零食。
给你的！
班长眉飞色舞从旁边走过。
干嘛？请客？
嗯理科之神请客！
我笑了笑，回头把面放他桌上：不用，你自己好好享用吧！
你这人真没劲！我难得心情好请客！我奶奶昨天偷偷给了我好多零花钱！
.....
怎么又不说话？....喂！
我很无奈转过去：我不是在洗耳恭听么？
那我说完了你怎么没反应？
....大哥我也不知道你啥时候说完好嘛！
那我现在说完了。
.......
班长突然趴桌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叹口气：唉....伤心了....
你咋了？
我早上来的时候看你和老乔聊得不错嘛！
....打个招呼叫聊得不错？
你从来不跟我打招呼！
.....
你看，你连话都不回！打招呼和回话都是礼貌你知道么？
.....
我扶额看天：我以后...努力改正！
好！先来说说你住学校哪里吧！
....
6班的章玲你认识么？她也住在学校的教职工宿舍。
噗....
何止认识....她就住我隔壁，而且简直就是女版的班长大人好嘛！更巧的是，其实章玲同学也经常提起你...简直就是两个惺惺相惜的八卦之神啊！有空一定要介绍你们认识…我暗暗在心里乐完，老实回答：认识...而且有点熟。
你们住在一个宿舍？
她和父母住我隔壁。
原来如此！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
我爸妈跟她爸妈都是朋友，我们可以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了。我还有他们家电话，以后有事我可以通过她联系你。
.......不用了吧.....
要的要的！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一个人住学校万一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们帮忙啊！
...我能有什么事？
以防万一嘛！
......
我内心翻了个白眼，转过去继续做功课了。
但是不知道是班长乌鸦嘴还是墨菲定律作怪，后面发生的种种证明，在那个没有手机的年代，有个电话联系，还真的是十分有必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