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遭感冒侵袭,喉咙积痰发痒。喝上一杯热水之余,也不由想起以前的咸金桔。
孩提时,每年春节刚过,勤劳节俭的奶奶会把门外装饰用的金桔连蒂剪下,盐水洗净去蒂。风干。一层细盐一层桔依次放进瓮中。盖上盖子,放上石头压紧。
一位目不识丁的广东老妪,用她那经脉虬曲的双手和持家勤俭的的心思,本应零落成泥的物件,仿佛得到涅槃,重新得到人们的赏识。
奶奶总会夹出一颗放入碗中,沸水急冲,摊凉片刻便让我一饮而尽,连带咸桔要吃个精光,幼年不知利弊为何,总是不满口中的咸涩,奶奶藤条在手,也只好乖乖就范。
除了咸金桔,奶奶如法炮制腌了一坛糖金桔,滋味相比前者简直云泥之别。每年糖咸各腌一坛,待到来年,咸的一坛还剩大半,而糖桔早已不知所踪。奶奶担心我们蛀牙,索性坛子倒扣,不做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尝过糖柑橘的味道,时隔多年,早已淡忘。
六岁那年,奶奶西去。自此之后家里再也没有人会做腌金桔了。偶感风寒,都只会去买点枇杷露敷衍了事。苦恼喉咙不适的时候,总会想起那碗漂浮着一颗金桔的盐水,还有奶奶拿着藤条在旁静候的样子。
是的,回想起来,挺令人忍俊不禁的,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