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喜欢在家吃饭的人。倒不是受谈之色变的食品安全问题的影响,而是,家的味道,深藏在自家厨房做出来的饭菜中,温暖而又治愈。所以,我喜欢日本女作家吉本芭娜娜的治愈系小说《厨房》。
吉本芭娜娜,1964年出生于日本,是日本现代文学天后。与村上春树同为日本当代文学代表人物,作品屡获国内国际大奖。《厨房》是她的成名作和代表作,1987年问世后,连续两年获日本的多个文学大奖,被25个国家翻译并出版。吉本芭娜娜的作品风格,清新、舒缓、雅致、柔和,个人感觉颇具日本俳句典雅明丽的风格。
21世纪以来,治愈系小说更加流行。是因为现代人太过孤单和脆弱了吗?还是因为现代人背负的各种压力太大了呢?反正,“治愈系”已经成为现代社会很流行的一个词汇。
就我读过的治愈系小说来说,最爱吉本芭娜娜的这本。个人认为,在这个领域中,《厨房》是高水平之作,伊莎贝尔•沃尔夫的《古董衣情缘》、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店》和马克•李维的《偷影子的人》,都没有跨越《厨房》的高度。
吉本芭娜娜只用了50000字左右的篇幅,就把一个热爱厨房的女孩,抚平自己的伤痛、拯救别人于水火的治愈系故事,讲得感人而又有力量。
“这个世界上,我想我最喜欢的地方是厨房。”这是小说的第一句话。一读到,我已“缴械投降”。
还在读大学的少女樱井美影在奶奶去世后,彻底变成了个孤女。她被好心的同学田边雄一暂时收留,短暂地成为了田边家的一份子。田边的母亲惠理子是酒吧的老板娘,“她”的故事也很离奇。
惠理子原本是个男人,妻子病逝,留下幼子,身无长技的他,为生活所迫,自愿选择变性成为“她”,撑起一个家。美影借住田边家后,与母子俩相处融洽,跟惠理子,成为忘年交的知己,而跟雄一,有一种朦胧的情愫。
但是,美影还是在找到那份梦寐以求的、知名料理大师的助理工作后,搬了出去。惠理子在酒吧遭遇意外,被一个精神失常的男人杀害,雄一一蹶不振。美影一边继续梦想,一边关心雄一。最后,她用时间和食物,治愈了雄一,两个年轻人心有灵犀地恋爱并一起生活下去。
这个故事没有悬疑色彩,也没有极尽渲染的悲伤。吉本芭娜娜的描述冷静克制,细腻婉转,读者能深深体会主人公丧失亲人的痛,却又不会在无边的黑暗里向下滑落。
所以,这本书对我而言,有无穷的魅力,特别是关于女主人公的那些细致的描绘。美影对梦中厨房的想象;美影刚寄宿田边家时,在厨房里忙碌,为母子做饭,为考试练习;美影出差的时候惦记着走不出丧母之痛的雄一,做了一份盖浇饭大老远地送去……这些细节,总会让我轻而易举地沉浸其中,去体会美影的心情。
她在奶奶去世之后,鼓励自己:“不然怎么办呢?还是要生活下去的。”她坚持搬走的时候,惠理子鼓励她:“在做事中看清自己的极限,然后有所作为。”在小说结尾处,她幸福地跟雄一畅想未来,想到的都是各种各样美味的食物。这些,都让我怜惜、尊重和佩服她,并且也从她身上看到了人性在逆境中的光芒和力量。这让我想起一句鸡汤体,不逼一下自己,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坚强。
最关键的是,厨房的确是个神奇的地方。有句话说,家与家的区别,不在别处,就看厨房。那些新鲜的食材,被人用手也用心,在手起刀落中,在煎炸、爆炒、炖煮、烘烤中,滋滋的油香溅出,浓浓的肉味溢出,各种作料的味道混合,控制好火候和温度,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变幻成一道道美味佳肴,被端上餐桌。
随后,一家老小围坐,吃喝谈笑,舌尖上是欢快的,胃里是满足的,嘴角是笑呵呵的,心里当然是熨帖舒适的。这种感觉,非家里的厨房做出来的一顿饭菜,不能提供。
写到这儿,我想起前段时间某人生病,我在厨房用陶锅慢火煨出的土鸡汤的那个味儿,很有点想念。他倒是说,汤到病除。我却认为,没有爱的厨房,能不能做出好喝的汤尚且不论,就算能做出并且做得异常美味,也难有治愈功效。
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