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某一天,桐姐在“中里诸君”群里微言:她的文章《哥哥,她心中的一轮暖阳》阅读量没有达到预期。大家纷纷在群内讨论、肯定,有见地的也在适当提点。然后话题在“感人”二字上,逐渐热烈起来!《疯娘》、《卖米》等作品引发热议,而后又聊到了《妈妈再爱我一次》那部30多年前的重磅催泪老电影。母子分离时的撕心裂肺,求菩萨时的一步一磕头,世上只有妈妈好童音的哽咽,最后抱着布娃娃的茫然失神…感人场景,泪湿巾的画面依稀动感在昨......
最后,向哥说:“总有一天,我要放一回露天胶片老电影,致敬我们的童年和青春!”那热血沸腾的赶脚啊,足以令人神往良久!
看露天电影,那是30后到70后的集体老记忆了吧!
多少个黄昏,方圆数里,“今夜几哪里哪里看电影”的消息总是我们单薄童年里的兴奋剂。谁最先知道,一定是奔走相约,口口相传,不一会,全队上从老到细,都悉数获悉了。大人手中的锄头,会挥动得更有力,挑担的汉子,脚下的步子会更坚定。
我们细人几会更早一点完成好作业,准备好夜饭,更早一点地洗好澡和衣服,等待着撩人的相约。背上椅子或椿凳,带上手电筒,约几家邻居,穿过农塅,跨过沟渠,去奔赴一场美的影事。
“放的什么片啊?”想获悉一手信息的毛孩子会问。“萝卜片和红薯片”。放映员会在微笑中吊足胃口。
那时放电影不是无缘无故的,诸如谁家某某生日,谁个考上大学,某某家新屋上梁…等喜事儿。
那时放电影是要贺的。摸准了家底儿殷实的喜家,有好事者常常在酒足饭饱的午席后慢慢围猎:“嗯屋里搞得果好”,“胜过湖南第一家”,“细人几会读书,二会划是滴恰国家粮的”,“不放夜电影几妈帝行哒”!这些奉承话很受用,主家半是推辞,半是高兴骄傲又有点对烧钱的犹豫。其他人会趁热打铁:“及担机子咯,怕么子,放了电影还怕他不出钱啊!”几个来回,电影就贺定了!
那时放电影,可没那么多讲究的,晒谷坪自然是好去处,就着坡,高高低低也成。片不够,那就“跑片”,线它子会急匆匆载着还热乎乎的胶片往别处赶,中间若时间连接不上,新闻简报来救场。
那时观影的队伍是浩浩荡荡的:没有手电的,得紧贴着手电主人走,尤其没有月亮的晚上。所谓“前照一,后照七”。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一脚踩进浪耙过的白水田是常有的事,误以为是晒谷坪嘛。
观影是要占位子的,放映机前是C位,乌泱泱黑暗中,换片时,由竹竿子支愣起的15盏灯泡发出最亮的光。荧幕上的手影,人头的攒动,接着是转片声嚓嚓…
那时观影时寻人也是有味的:一个麦克风,上面罩个红绸子,“喂,喂喂”清了清嗓子,算是个前奏。“某某某,请赶快到荧幕底下来一下,嗯哩爷娘在找你”,有些奇怪的是:好像最后去的不是荧幕底下,而是放映机前……
看完一部电影,在踩着月色回家的路上,脑海中仍然是电影,电影似乎涵盖了我们那时全部的生活,成了我们最美妙的音乐,最动人的诗章。
该有多久没有赶这样场子了?回忆中醒来,向哥发起了5月4号青年节的集结号:致青春电影专场在禾村首映!因为天气原因推迟了的露天电影,终于给我们老童鞋过了一个特别的青年节。
电影具体放什么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集结号吹响的鼓噪,暖场味儿的劲道,呼朋唤友的近乎,和来自各地放下手头紧要事儿的奔赴。
禾村很帅,瓜子儿老冰棍儿应着景。我的老同学老朋友老同事大名师——辉,很帅!她说:“冰棍酸痛了牙齿,凉到了房心尖尖儿,但是很喜欢”。我承认这一点上我很怂,没敢尝试房心尖子都凉了的感觉。
强胖老板很帅,手机光充当着15盏的灯泡,照亮着硬是把业余玩成了专业、把专业玩成了事业、圈尽了无数影粉的向哥,带着花镜儿专注地换片儿。
著名的快手阳主席是个“脚色”,影未完,文已成。油而不腻,色而不淫,欢快地博众一笑:“一只na婆做得两碗扣肉”,看得人直哈哈。
今晚中里的风很帅,线上线下儿,火烧脚板的一群人儿,带着二娃三娃儿,就着影片儿,磕着瓜子儿,嚼着冰棍儿,翘着二郎腿儿,聊着几帧从前儿。比起魏晋那股风儿,更休闲更轻松!
现在家家户户都用电脑、手机看电影,就是电视机也是用网络宽带连接的,4G全覆盖,看电视剧、电影自己随便选择,想看啥有啥,题材丰富多彩,内容五花八门,可像这一次为看一回老电影而憋着劲兴奋了好几天的赶脚,一点也没有,真的。
今晚,听闻禾村有“你”,我们,像赶着和失散了几十年的兄弟姐妹重逢一样,从四面八方,疾驰而至。
又见老电影,何尝不是遇见一种记忆,一种岁月,一种历史,一种梦想?因为,我们的昨天,需要记忆的传承;我们的今天,需要岁月之河的流长;我们的明天,需要历史指出清晰的方向。否则,梦想再多,到头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转头空。
数字电影,风头正劲;老电影,日渐逝去。
追逐时代潮流的,向新而兴;长留记忆深处的,难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