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们平凡人而言,生命中许多微细小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缘故地就在心底深度留下印记,天长地久便成为弥足珍贵的会议。”
这本书是一个叫平如的男人在他的爱人美棠去世后,一笔一画记录着他的成长,与妻子的相识及之后他们坎坷一生的经历。这经历中有年幼时的童真欢快,青春时的羞涩浪漫,成年后的生计奔波,中年时的生活巨变,和年老后的平淡祥和,和人世别离的无奈凄凉。
这只是普通人的一生,是大部分人的一生。也许我们的生活细节各有不同,但是主线总归是一样的。因此从平如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大众。
但是平如美棠又不只是如大众一般普通的一对。平如对生活的责任担当,对妻子的包容理解,并不那么多见。
“在遇到她之前,我不怕死,不惧远行,也不曾忧虑悠长岁月,现在却从未如此真切地思虑起将来”。
他看到有的男人和老婆吵架,批评对方不讲道理,没有逻辑,但是却忘了她曾经对自己的好,因此平如说:“你有理,但你无情”。
他的妻子美棠也不是一般女子。平如被送去安徽劳改时,她单位的领导告诉她要和平如赶紧划清界限。平如说:“如果他是出轨了,我立刻和他离婚。可是现在,他第一不是汉奸卖国贼,第二不是贪污腐败,第三没有偷拿卡要,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怎么能和他离婚。”两地分居的10年间,美棠一个人拉扯5个孩子,生活非常艰苦。
但是美棠也不是我们想象中完美妻子。她时常批评平如这个不会做,那个也做不好,“你的饭菜烧的好难吃!”“菜炒的太咸了!”“抽屉没关好!”“洗脸水弄到地上了!”“孙女的书你都买错了!”。这一点倒是令我有所宽慰,我和美棠还是有一些共通点的嘛:)但是平如从来也不恼,也不觉得丢面子,他说“面子,没有的事”,在他看来,也并不觉得妻子真的在责怪他。也许爱一个人的时候,对方的责怪听着都是甘之如饴的。
书中记录了他们一生中的点点滴滴琐碎小事,有的也令人噗嗤一笑。平如在书上看到了巴普洛夫讲的无痛分娩法,于是回家和美棠宣传。美棠问:“那个巴普洛夫是男的女的?”平如:“男的”。美棠在他的大腿上狠掐了一下,问“疼不疼”。“疼!”“他不是女人,怎么知道女人生孩子疼不疼!”
他们的大儿子夏天喜欢去黄浦江游泳,很危险。为了不让父母知道,游泳过后,他就现在阳光地上把身体晒干再回家。可是这骗不过美棠。美棠用指甲在他胳膊上轻轻划一下,皮肤上显露出只有游泳过后才有的印子,“你又到黄浦江去游泳了吧?”
这些令人忍俊不禁的生活小事件当时只道是平常。如今再看,却那么地充满趣味,欢乐和温暖。
“相思始觉海非深”,平如在美棠去世后必定是孤单的。他只好拿起笔,将记忆中与妻子的生活过往都画了写了出来。我想这也是一种慰藉吧。如果你还在写着一个人,还在画这一个人,想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某种程度上还活在你身边。
杨绛先生说:“我们一生坎坷,到了到了暮年的时候才有了一个安定的居所,但是老病相催,我们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人生啊,就是这样既美好又无情。无论人们曾经多么坎坷,多么相爱,命运总还是要将你们分开,在暮年时茕茕孑立,孤独终老。人世无常,唯有回忆永恒。
后记:
今天午餐有一道菜叫《瓦块鱼》,我喜欢吃里面的蒜瓣。我正在挑着里面的蒜瓣,
老公和公公(现在都是公公负责做饭)说:“下次煮鱼,多放点蒜瓣哈”。
公公说:“我剥都剥不赢”。
老公:“那你喊我来剥嘛,”
公公:“要剥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老公:“那你早点喊我嘛”。
我知道,年老后,这些也将成为我慰藉的记忆片段。为了不让自己忘记,所以我也记录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