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听音乐,不意之间听到蔡琴的《童年往事》。瞬间有被雷击中的感觉。因为这首歌诠释的童年已经离我远去很久很久了。于是,我在那沧桑、婉转的歌声中,让记忆的放映机轻轻运转,一些往事就像泛黄绵软的电影胶片,在我眼前悄然晃过……
我出生在八十年代初,童年是在一个大杂院里度过的。记忆中我家门口有一棵粗壮的槐树。每天清晨,我都是伴随鸟儿欢快的叫声醒来的。有一天,我突发奇想跑到对门,非逼着一个会玩弹弓的叔叔给我打小鸟。这一闹腾,左邻右舍的小伙伴们,也都一窝蜂的围过来,像群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愣闹得那个叔叔早饭都没吃就逃去上班了。而我们,气鼓鼓的发誓再也不跟他玩了。可人家下班回来从兜里拿出几包酸梅粉,我们就忘了自己发过的“誓言”。其实那种含色素的酸梅粉也不是很好吃,现在看来也不太卫生。当时大家争抢主要是为了收集里面各式各样的小塑料勺。除了酸梅粉,学校门口小摊上的沾牙糖、山楂片、果丹皮也都是我们青睐的对象。至今想起,还回味无穷。
说了吃,就该说玩了。童年的游戏真是给人印象深刻。女孩们特别喜爱跳皮筋。只要一有空闲,大杂院空旷的地方就会有女孩在两根橡皮筋中灵巧闪动的身影。两旁撑皮筋的女孩子还唱着歌谣:“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边跳边升级。有的女孩跳的好,能让皮筋的位置从膝盖升到头顶。除了跳皮筋,我们还喜欢跳绳、踢毽子、砸沙包。男孩们则深爱打四角、滚铁环、打玻璃弹子。以至于大杂院里凡有男生家里的跳棋子都不够数。也有男女一起玩的游戏,那就是藏老猫(mu音)、老鹰捉小鸡等。玩耍时人一多,事就稠了。没玩一会就是谁跟谁吵起来了,然后骂起来,最后打起来。打完了各自泪眼汪汪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就为小孩打架,还着实增添过家长之间的矛盾。好玩的是各家父母在生闷气的时候,我们小朋友又和好如初了。气得大人说我们是见不得离不得的“贱乖乖”。不过,大杂院里的长辈们确实很疼我们。谁家做了好吃的,都会盛出一大碗来放在院里的大石桌上,唤着院里的孩子都过来尝尝。等到槐花开了,芳香四溢。手脚麻利的邻家大哥爬上树,揪下一丛丛的槐花。母亲们细心挑选后拿去做蒸菜。剩下的被手巧的女孩编成花环,戴在头上。男孩们一见,就抓起地上散落的花瓣,往人家头上撒,边撒边喊:“看新娘子啦,看新娘子!”然后推出一个男孩当新郎,这对小“夫妻”就在大人们的笑声中有模有样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往往,还会有一个男孩冒出来当土匪“横刀夺爱”。这时,“新郎”就大叫一声:“看招,降龙十八掌之亢龙有悔!”,张牙舞爪扑过去。对方则一式“鸳鸯无敌腿”,学着武侠剧上的场面,又打成一团……到了晚上六点半,一位伯伯将他家电视机搬到院里,我们一个个坐得笔直,锁定动画片,大人都得给我们让位。什么《葫芦娃》、《蓝精灵》到现在我们都颇有印象,主题歌还能哼出两句呢!
童年就这样静悄悄地流逝,随后迎来了压抑的少年,嚣张的青年,纠结的大龄青年……犹记得上小学三年级那年,家里分了一套单元居室。我离开了大杂院,离开了这个带给我无忧无虑、许多快乐的地方。不久,大宅院被拆了。那块地皮如今矗立着一座高楼。偶尔从那里经过,槐树还在,但树上的鸟儿再也看不见了。只剩下那些既清晰又恍惚的记忆,似蔡琴的歌声般飘渺如云:“我的童年、我的童年,就这样消失不见。那时只当它寻常,今天却无限怀念。往事虽好,往事虽好,不能够重复一遍。还记得多少事,仿佛在眼前,弹指间都变成遥远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