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的生活没有容易二字,就这样踉跄着步入了中年。工作、孩子、老人、健康,每一件事都扯着心,有点焦虑,有些狼狈。
每每被压力围困,我都会泡一杯绿茶,一个人坐在阳台,看茶叶在杯中浮浮沉沉,任思绪飞远,飞至童年。
从小长大的地方,是漯河市近郊的一个小村庄。村西头紧挨京广铁路,火车的汽笛声,就像童年的背景音乐,悠扬而绵长。
三十年前的村庄,都还是低矮的草房、瓦房,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种着榆树、桐树,还有能给我们这些小孩子解馋的枣树、柿子树、无花果树。这些果树可是我们这些小孩暑假最惦记的念想,哪棵树上的枣红的多,哪个无花果闻到果香可以吃了,小小的心里可清楚的很。
暑月蝉鸣的午后,趁着大人还在午睡,我和弟弟还有几个要好的小伙伴,就溜出了家门。正午的太阳亮晃晃的,小狗吐着舌头,爬在荫凉处,除了知了的不知疲倦,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我们结伴来到前街李爷爷家灶火屋后,开始小声商量着,怎样才能吃到树上水灵灵的枣,他们家的灶火是围着这棵枣树盖的,树干穿过瓦房,像是给房子撑了把伞,同来的小勇出了个主意:“用小砖头块砸吧,顺着房顶刚好可以落下来。”这个点子不错,我们四五个小伙伴纷纷开始找砖头块、小石块朝树上投去,还真能砸中,青里透红的大枣,蹦蹦跳跳地从树上落到屋顶又滚落下来,我们几个人兴奋的哇哇叫,赶紧捡起装到裤兜里,突然,“咣”的一声,应该是砸到了李爷爷家的铁锅,地上的枣还没捡完 ,就听到李爷爷的声音,:“谁家的小孩,把我家的锅砸坏了,看我不打断他的腿。”把我们吓的捂着口袋一溜烟跑到村东头的小树林,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东张西望后才开始放心的品尝酸里带甜的大枣。
紧挨着村东头小树林有一个很大的池塘,村里人都叫它东坑,夏天的东坑真的很美,坑沿儿的垂柳,轻拂水面,灰色的鸭子,白色的鹅在水面悠闲的游来游去,坑边有很多光滑的大石头,是村里人洗衣裳用的,我们这些小孩儿最爱坐在石头上,把脚伸进清澈的水里,甭提多惬意了。池塘的中央有一块隆起的土地,我们叫它小岛,岛上一棵粗大的柳树,绿荫如盖。会浮水的男孩,会游到小岛上,对着坑边不会浮水的我们耀武扬威。我们只能羡慕的看着他们,登上我们心中的仙境所在。
最有意思还数钓鱼,用竹竿挑一个罐头瓶,里面放点用油和的面,就可开始坐等收鱼了,坐在石头上,脚泡在水里,望着水中央的小岛,会发起呆来,哪时的小脑瓜用劲想,也想不了太远的将来,只是一想到晚上有妈妈做的饭菜,收音机里一到下午6点半有小喇叭节目,心里就莫名的踏实起来。
10岁哪年,村西头的铁路要增加一道铁轨,村里住进了一大帮修铁路的工人,村里人叫他们大修队,他们在村委会院里建了宿舍,餐厅,大修队还有一台大彩电,一到晚上都会在餐厅打开,谁都可以去看。1987年哪会儿,大彩电还是稀罕物,整个村子也只有两家有黑白小电视。哪时《红楼梦》正在热播,每天晚上去大修队餐厅看《红楼梦》成了一件顶重要的事。记得,妈妈傍晚从地里干活回来,赶紧麻利的做好饭,招呼我们姐弟仨麻溜吃完,就会催着我说:“小华,帮弟弟搬个小凳子,《红楼梦》快开始了。”紧跟着妈妈到大修队餐厅,人已经坐的满满的了,找个地方坐下,便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沉浸在《红楼梦》中了。这个场景成了童年记忆里无法忘却的部分,哪时的妈妈好年轻,夏夜的星星真亮。
打麦场,也是哪时小孩子的乐园,地面碾的又硬又光滑,男孩推铁环,女孩跳皮筋,好玩的太多了,哪时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可那时真开心呀。记得有一次傍晚,和小伙伴玩捉迷藏,藏在麦垛后,竟困的睡着了。天黑了还不见我回家,把妈妈吓得发动了很多人找我。找到后,妈妈是又气又喜,拉着迷迷糊糊的我,一路碎碎念往家赶。
时光啊!如果你能停驻,如果能一直让妈妈牵着手,不长大,该有多好。
童年的简单,暑假的悠长,在知了的欢唱、萤火虫的光晕里渐渐远去了,可那在田野里奔跑的记忆,被妈妈温柔保护的时光,却足以慰藉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