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讲了好几次让他吹干,他都说不用不用。既然讲不动他,只好亲自动手了。
我拿来吹风机,让他坐下,这时他倒一点也不推脱了,乖乖坐着让我给他吹头发。摸着他的头发,原来手感和我一样细软。这才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给父亲吹头发,心中不免涌上一股愧疚。
头发一直是父亲引以为傲的地方之一,乌黑油亮。每次提到他把头发的特性遗传给我时,似乎更得意了。然而我却不是很喜欢,太容易出油了,一天下来就好像人家几天没洗头的。
他问道:“我的头发是不是少了很多。”
我假装不经意的回答:“没有啊,还是很多很好。有些人不到四十岁都地中海,你的头发真的很好了。”
他听了似乎很开心,哈哈笑道:“今年白头发也少了很多呢,去年白头发多。”
我一时语塞,去年和他闹得很凶,甚至小半年没讲话。原因是我的婚姻问题。他觉得我不结婚让他抬不起头来,而我觉得他只在乎他的面子,根本不在乎我嫁给谁,幸福与否。大概因此去年他的白发激增了。
“那你像妈妈一样就染个色呗?”
“不用,不用,都快六十岁的人了。”
父亲的头发短,就这么一来一回几句话的功夫,就吹干了。看他钻进被窝里,我叮嘱他早点睡,不要总玩手机,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父亲真的老了,我也不再年轻。除了头发像,我们的脾气也挺像,于是导致了这些年的相爱相杀。
是不是所有父母与子女的关系都是一个矛盾体?既想靠近,又想远离。既想把所有好的给他们,又害怕他们过度的控制。
不管怎么样,今年加把劲,给父母找个好女婿,也给自己觅个人生伴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