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愿学圣手描丹青,谁知如何画痴心?
再说东莞的柳文雍,他还是在那种工作顺利、但心思茫然的状态中消磨着光阴。
山水性情在有灵魂的人眼里就会变成了诗篇,绝美的花朵总是开在她喜欢的土地,千姿百态的女子因为心有至爱才会笑成传奇。
就算晏如真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可她牢固的厚墙也是由青春的藤藤蔓蔓所编织的,上面早已挂满了花蕾,等待的只是那一缕春风。
现在文雍如风而至,她似乎已经拿到了盛开的密匙,哪里也找不着不绽放的道理。尽管她知道春风只属于他的春季,他一路走过,身后定会是落花满地香艳成泥。奈何开放是花的天性,哪里顾得花瓣散开后飘飞零落的悲喜。
所以,晏如解除了满身厚厚的甲胄,在文雍的山水之间还原了女儿的真身,愿意依靠着他神奇的生命,笑在他温柔的怀里。所以,她会惊世骇俗地说:“我不要你的未来,只想现在和你谈一场认真的恋爱。”
这叫什么话,文雍还是在努力却又有气无力地抵抗着,但这种顽抗似乎有些徒劳,除非你本是秋风寒流,即便是那般也还有香桂艳梅,是春风又如何能不顾盼爱惜花朵呢?
他只有用最柔软的话语对她说:“阿如,我知你心若花开,可它需要一座圣殿来承载,而我心灵的城堡只能容得下她那一朵,为了我,她已经一个春天连着一个春天寂寞凋零,又一个花季接着一个花季欣然盛开,只是为了那句:等你回来。一份依稀记得的前世轮回的爱,她就有一次次耗尽生命的慷慨。我飘浮在这个世界,带走了她全部的等待,可我却找不到给她幸福的大门,还不起欠了她的未来。纵然是喜欢你如痴如狂,也不敢用你的花粉再酿制一场伤感的恋爱。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在这个世界相邻而居,听着彼此的声息,各自开枝散叶静待生命的完成。也可以相忘于江湖背道而驰,让我们在彼此的记忆中住家隐居。我虽爱你,却只能说:对不起。”
知道文雍也爱自己,这很重要,知道他不能和自己谈恋爱,这很伤心。
没有办法,就这样远远地看着,默默地守着,犹犹豫豫地约着,若即若离地走着,欲语还休地谈着,心里悄悄地甜着又偷偷地苦着。
谁让我们有这么高的智慧呢?能看到枯败里有静美,能听到叹息中有爱恋,能嗅到芳香里藏着的心愿,能尝到苦楚里泡着的清甜。能感到疼痛里埋着的快感,能悟到残缺就是圆满,天意注定了生命的缘。
所以,晏如一往情深的眼眸里,虽有不舍,却也淡然;出自内心的话语中,虽然潇洒,却又那般哀怨:“没关系,我等下一季的春风吹来,再开。只望你,在春风未到的季节,别忘了我这一季零落的花瓣和灵魂的孤寒,让我在你的不远处,看,陪伴。”
就这样,一场看似要轰轰烈烈的恋爱,实际上在没有开始时就结束了。
但在领导和同事们的眼里晏如和文雍却刚刚才开始,最近他们一起相约出去看了两场电影,陪晏如逛街买了一次衣服,晏如有挽着文雍的胳膊或拉手或靠肩的亲密举动,正巧被同事们看到了。
于是,按现在的说法,晏如再一次上了海伦的头条,文雍也跟着成了大家交头接耳的焦点。连台湾干部都束手无策的那座海伦公司最坚固的爱情堡垒被攻克了,被一个脸薄面浅文质彬彬的书生拿下。
这个说法并不完全错误,苍茫人间,不是在所有的赛场上,豪强的权贵都会赢过文雅的书生;不是所有的灵魂都喜欢穿金戴银;总有象晏如这般奇怪的女子,为清水煮茶、夜读诗文的那份雅致宁静而倾心。
连最不关心这种事情的关经理也被大家的议论吵着了,有一天,他把晏如和文雍一块儿叫进了帐篷,大嗓门又一次不为工作上的事情发声,他的废话多得去了,只拈重要的说:“好你个柳文雍,成天扮猪吃老虎,连我帐下最得力的干将你也敢拐走。还有你,晏如,不是我说你呀,这小子除了帅,除了悟性高,除了工作不错,除了彬彬有礼,除了比较忠诚,除了不惹是生非。你说他还有哪点好?居然这么容易就做了人家的俘虏,我都无语了。”
……
“玩笑话啦,你们的私生活我不干涉,只是别玩过头了耽误工作,这是我签好名的一本放行条,给你们,要出去不用来烦我,自己填一张就可以了。”
……
这算什么,批评还是表扬?管他呢,能得到他签好名的一本放行条也好。这在海伦公司是绝无仅有的,从来没有人得到过如此的认可、支持,还有信任。等于是让全公司都知道,晏如和文雍相好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还能说什么呢?就这样吧,说是恋爱就是,说是相好也行,这毕竟是对他们的能力和人品的一次褒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