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炮山脚下

大概在我十三四岁甚至更早的时候,那时爷爷还在,还有暑假期待。喜欢那自由的呼吸,大汗淋漓的穿着裤衩,光着膀子抵抗愤怒的太阳,倦了就窜到屋里水泥地上躺一下午,看带着雪花点的西游记。

年少的夏是欢乐的夏,是闹腾的夏!

双季稻已经不流行了,记忆里夏天依旧很忙,忙到只有晚上可以有闲暇出来乘凉,乘凉是极有趣的,长辈们喜欢唠嗑。他们一唠嗑,可就没人吆喝我们了,这就是属于我们的时间—跟我同龄的文圣,家住左右,这时候我们会弄到竹条弯成网球拍状,钻进各种有蜘蛛网的地方,在空中用竹条框架面平行于蜘蛛网那么一划,多找几张网,就算制成捉蜻蜓的球拍了。听说蜻蜓会吃蚊子,我经常把抓到的蜻蜓放在自己房间,看着它们觉得有趣。其实更有趣的是那时萤火虫很多,也很好抓,我喜欢抓很多萤火虫,关上灯,独自欣赏,看着看着觉得幸福,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请鱼”是夏天必不可少的活动,来一个罐或者敞口容器,用布包住敞开的口,在布中央开一个一毛钱硬币大小的口,瓶子里装些许香油拌匀的小麦面,瓶口也涂上,大热天中午放到门口的水溏里,不用多久,满瓶都是小鱼儿,我记得门口的小二哥就喜欢请鱼了。

有天中午,吃过午饭,像往常一样在堂屋扇着吊扇,躺在凉床上打盹儿,突然有人挤开门,谁啊?也不支声!原来是爸回来了,也不记得是在苏州杭州还是什么州回来的了,我内心是喜悦的,莫名的喜悦。跟妈聊了几句他就去了爷爷家,这是他的习惯,之后他带回了大概是四指还是五指网,我知道傍晚是要搞事情的了。于是看西游记的时候,我还时常留意堂屋的时钟。大概在下午5点左右,爸理了理鱼网,换上拖鞋,吧嗒吧嗒的准备着,“到石炮山后延去看看能不能下一网”我知道这是叫我,答应之后,我也换了行头出发。即便已经5点多,太阳还是舍不得离开,穿过小路,走到山腰,我抬头看向湖面,暖风拂过,湖的中央由浅橙渐渐入深,深的红,红的亮,反射出的光微微刺眼,仿佛提醒你看向更远的山,这山连着湖水映入眼让我忘记了一切。那时我不知道这是美,我尽管享受着,觉得这里都属于我。

这石炮山名字的由来并不清楚,只是这地势连着湖面,形成U型口岸,所以很适合捕鱼,只要网封住U型口,人在这口里扑腾几回合,鱼往外窜,就会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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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熟悉的手法,我拽下T恤,第一次在父亲面前害羞的扯掉裤子,因为小孩子是不会害羞的,虽然还没长齐,我赶紧拉着网头跳下了水,生怕被他看见!湖水这个时候的温度还是比较高的,我一手拿网,一手划水,两腿挠有节奏的蹬着水,很快便到了对岸,固定住鱼网后,我开启了闹腾模式,犹如大闹龙宫般地扰乱着鱼儿的领地。

“那边网到了”

“好嘞,我去看看”

“是鲫鱼”

“这么大的网口,下的这么紧,只能网到鲫鱼,大鱼,是网不到的”爸爸如是说道。

果然,不出所料,网到的几条全是大小差不多的鲫鱼,那一晚,妈给我做了了这么多年来我喝过的最好喝的鱼汤,那鱼汤的鲜美,如今想起来依旧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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