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梁俊生坚持要自己出门买菜，在一楼阿姨半八卦半热心的指引下，一个小时后，他从厨房端出了两碗青菜鸡蛋面。
两人安静吃完，梁俊生翻出她包里的香烟打火机扔到垃圾桶，打开自己行李箱，把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洗碗收桌子，又翻出枕头被子铺好床。
“你不住酒店？”
“我记得我们还没离婚吧。”
她回头看眼卧室床上的两只枕头，“那我睡沙发。”
“不行。”
洗完澡上床，两个人隔老远睡着，江寒背对着他，抬手准备关灯，他的手伸过来环住她。
“今天不要……”
“我就抱抱你。”手臂温柔又用力地箍着。“不是让我问问题吗？”
“好，那你问吧。”
“周炜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终是不吐不快。
“你知道了？”
“为什么他没陪着你？他有家室了？”
江寒去掰他的手，又怎能掰得开。她开始后悔叫他来，“他走了。”
“你们分手了？所以你又想起我了？”他无奈笑笑，“回家吧，我是不会走的。”
“他死了。”背对着梁俊生，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得以相对平静，慢慢给他描述这样一个周炜，描述他们在图书馆的初识，描述他们并肩走过的江滩，描述他们曾经共同勾画的将来，描述他的脾气秉性音容，最终也描述他的离去。
“今天，是他的妈妈。”
环住她的手更紧了些，背后没有声音，一度她都以为梁俊生已经睡着。然而，没理由的，这不是他一直想知道的吗？
“还有，”她艰难地斟酌着措辞，“我有过一个孩子……拿掉了。”自己的背心兀自凉下来，忽尔又暖了，是他贴了上来。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结婚前，她那个后娘有意无意透给他这件密事。
“好了，我都知道了，睡吧。”梁俊生关掉台灯，两手搂着她，今夜竟是不许她脱身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梁俊生还保持着抱她的姿势。江寒慢慢转过身，他定定地望着自己，她便瞬间不自在起来，努力挣脱，起身洗漱。
到了中午，有客人上门。周炜的弟妹从美国回来料理老太太的后事，四个人便一起先去了养老院。
收拾完老太太遗物，周炜弟妹将江寒拉到一边，“寒姐，听说老太太最后这段日子你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我们也挺感激你的。这样，改天请你吃饭，对了，我们还从美国给你带了礼物。”
“不用了。阿姨以前对我很好的，我照顾她也应该，毕竟周炜他……”
两个人对视一下，又开了口：“那什么，寒姐，老太太的房本儿在你这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