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陌花开
第二十三章 荣王正妃
荣王妃传召，以苏言蕙和顾若璇的身份，自然不能不见。
所以，苏言蕙和顾若璇二人也只是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便随着绿意出了雅间向另一边而去。
大约走了几十步，绿意终于停下。
“王妃，乐安郡主到了！”绿意站在雅间门口，轻声禀告道。
“进来。”一道淡淡的女中声从雅间内传来。
绿意缓缓地推开房门，转身望着苏言蕙和顾若璇道：“郡主，里边请！”
闻言，苏言蕙和顾若璇一前一后抬步走了进去。只见幽静雅致的雅间里，一名盛装妇人正坐在主位上，抬眼打量着缓步而入的两名少女。
“见过荣王妃。”苏言蕙和顾若璇齐声行礼道。
主位上的贵妇容貌美丽，神态娴静，身着一身明黄正妃宫装，厚重的发髻里插着四支金凤步摇，那展翅凤凰栩栩如生，如活的一般灵动，再配上那耀眼的金色，让人不敢直视。
贵妇一派雍容华贵的气度，正是如今的荣王正妃周静嫄。
旁边还坐着一位紫衣少女，正是刚才在琳琅阁与顾若璇有一面之缘的周静姝。
周静姝挑衅地望了顾若璇和苏言蕙一眼，暗暗得意。
这是找到靠山了？也罢，也让她看看周家的人的手段！
顾若璇淡淡垂眸，眼中掠过一丝寒芒。
“郡主多礼了。请坐。”周静嫄淡淡含笑道。而后，视线渐渐落在顾若璇身上，微微一怔。
美丽，是眼前女子给周静嫄的第一感觉。但仅仅用美丽来形容她，却又远远不够。
眼前的女子仅一身浅色的衣裳，正应了那句诗“天生丽质难自弃”，根本不需要任何华丽的颜色来点缀。
容颜清丽，眼眸澄澈如秋水，带着淡淡的笑意，一看便让人心生好感。
气质清新出众，如空谷幽兰，温婉娴静，悠然从容，绝尘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来见荣王妃，顾若璇自然不会再戴着面纱。荣王妃在身份上占有优势，就算她戴了，一旦荣王妃命令她摘下来，她还是得乖乖照做。所以，顾若璇也不再折腾了。
更何况，她总不能一直蒙着面纱见人吧。与其等别人强迫摘下，倒不如自己动手。
“不知这位小姐是……”周静嫄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疑惑，开口问道。
很显然，这位荣王妃也是不认识顾若璇的。
荣王妃不认识顾若璇，但旁边有人却已经认出了顾若璇。
“大姐，就是她！”坐在荣王妃身旁的周静姝指着顾若璇，激动地道，“就是这个贱人！她……她刚才害得我……”
这就是堂堂左相府小姐的教养？言语如此粗俗，连市井小民都不如，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闭嘴！”荣王妃微微皱眉，斥责周静姝道，“你好歹是左相府的小姐，注意自己的言行！”
其实荣王妃也很不喜欢这个妹妹。本来就不是一母所生，年龄上相差了快十岁，自小没怎么相处，自然也不亲密。
其次，大家族里嫡出与庶出向来相看两相厌，身为周家大小姐，元配嫡长女，自然也不喜这个自己父亲宠妾所生的女儿。
更何况，除了仗着左相府的威势嚣张跋扈外，周静姝还蠢得要命，更让荣王妃不喜这位庶妹。
不过，荣王妃也知道，即使已经嫁入皇家，地位还是需要娘家来巩固的。所以，对在周家十分得宠的周静姝母女三人，荣王妃还是给了一些面子。
毕竟，枕头风比这世上任何一种风都要厉害千万倍。
“大姐，又不是我的错，明明是她……”周静姝指着顾若璇愤恨地道。
顾若璇与苏言蕙两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还好意思说？！”荣王妃侧首盯着周静姝，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嘲。
清风楼就在琳琅阁对面，她坐在雅间里早已对琳琅阁中发生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周静姝自己蠢，自己往别人的套子里钻，又怎会被人算计？现在还好意思当着当事人的面提起这事，还嫌不够丢脸么？
还是说，她以为自己是荣王妃，便任由她肆意胡来，替她得罪平江郡王府？
明明大姐脸上依旧还带着淡淡笑意，周静姝不知怎的心中一寒，只得委屈地闭上嘴，不再说话，心中却更加怨恨顾若璇了。
虽然是一家姐妹，但周静姝骨子里对这个高高在上的大姐还是有些畏惧的。不仅仅是周静嫄身为荣王妃的地位，更因为她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种慑人的气势。
震慑住了周静姝，荣王妃才回过头来看着顾若璇。脸上依旧带着优雅的笑意，仿佛刚才那个气势威严的亲王正妃根本不存在，只是人的错觉一般。
好戏还未开始便已落幕，顾若璇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遗憾，不过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见荣王妃朝她看来，顾若璇只得收起看戏的心思，微微欠身行礼道：“顾若璇见过荣王妃。”
“顾若璇……”荣王妃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可是右相府的顾小姐？”
“回王妃，正是。”顾若璇淡淡含笑，态度不卑不亢。
荣王妃含笑点头，“原来是顾相的掌上明珠。顾小姐请坐。”
顾家大小姐回京已有一段日子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各家权贵府上该知道却也都知道了。
只是，荣王妃以前从未见过顾若璇，一时倒也没想到眼前的清丽少女竟是刚回京不久的顾家大小姐。
左相府与右相府虽然势均力敌，但明眼人都更看好右相府。因为左相周惟嵩已经年逾古稀了，而右相顾鼎臣却正当壮年。
更何况，顾家还是正宗的高门大族，源远流长。而周家虽说也是书香门第，祖上却并不显赫，只不过周家老爷子做了左相，又深得帝宠，周家才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顾若璇谢座，挨着苏言蕙坐下，却引来了另一边周静姝更加嫉恨的目光。
周静姝原本以为顾若璇不过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儿，故而仗着身份欺负人家，料想对方也不敢跟她作对。却没想到，人家是右相府嫡长女，身份远比她这个冒牌嫡女要正统得多。
一时间，周静姝只觉自己方才在琳琅阁里仗势欺人分外可笑。心中愈发怨恨顾若璇了，狠狠地瞪着她。
收到周静姝无数枚怨恨的眼刀，顾若璇面上一派沉稳，丝毫不在意。
这种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的人，才是最好相处的。卷入京城这个权力斗争的巨大漩涡，最怕的也最危险的是你根本不知道你的敌人在想什么。
蠢货！
荣王妃暗含警告地扫了周静姝一眼，见她愤然地收回目光，才笑看着顾若璇道：“今日一事，是舍妹失礼了。顾小姐大人大量，想必不会与她一般计较了。”
明明说着道歉的话，言语中却又透着一股强势，没有丝毫道歉的诚意。
苏言蕙刚要说话，顾若璇私下里微不可见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说话。
顾若璇美丽的脸上依旧是淡雅的笑意，浅浅一笑道：“王妃言重了。周小姐不过是买了一对手镯，何来失礼之说？”
荣王妃眼中的笑意淡了两分，沉声道：“这么说……顾小姐是非要揪住此事不放，不肯原谅舍妹了！”
话落，雅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僵硬起来。
“王妃误会了。顾若璇并没有怪罪周小姐的意思。顾若璇见周小姐对手镯爱之甚笃，自愧不如。本着君子有成人之美的好意，故而诚心相让。至于王妃所言‘原谅’二字，请恕顾若璇愚钝，实在不知从何谈起。”顾若璇看了周静姝一眼，笑容清浅地道。
“没有怪罪就好。”荣王妃点头笑道，“郡主和顾小姐与舍妹年岁相仿，以后还要多多走动才是，可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我才不要……”周静姝一听，立刻忍不住反驳，却被人毫不客气地打断。
“住口！”荣王妃厉声斥道，见周静姝虽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闭嘴不再说话，神色稍缓。荣王妃转而看向顾若璇与苏言蕙，微带歉意，“舍妹自小被家中长辈宠坏了，还请郡主与顾小姐见谅。”
顾若璇倒是毫不在意，反正和她也没多大关系。
苏言蕙却着实不想再和这对姐妹纠缠下去了，出声道：“王妃教诲，我等铭记在心。只是……这马上要到正午了，我们还要赶着回府，您看……”
我们要走，纵然你是荣王妃，也没权力强行留下我们吧。
“这……”荣王妃沉吟了一下，方才开口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郡主与顾小姐了。两位请便。”
荣王妃心中不悦，面上却却没有表露出丝毫不满。
虽然她是荣王妃，但在永平帝的眼里，平江郡王府和顾相府只怕比任何一位皇子更值得信任。所以，她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得罪平江郡王苏靖与右相顾鼎臣。
得到荣王妃的应允，苏言蕙和顾若璇也不再逗留，起身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