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将至,心情随天气变的潮湿起来。这般念想,飘落在年轮碾过的印记里,昨日的往事,往事中的人,似空中摇曳的胶片,细碎而倾情。指尖划过温柔,思念跃然纸上。幕幕往事深深刻在自己的记忆里。
父亲一直希望有个儿子,可老天送给了他两个女儿。即使这样,他的爱也从没吝啬一分给予我们。
儿时的冬天,爸爸会在每个礼拜日和妈妈带着我跟妹妹去当地的大众餐饮社喝杯牛奶,现在还能想起我座在桌边雀跃等着戴白帽穿白色工服的阿姨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牛奶,只有我和妹妹喝。儿时的夏天,爸爸会到河里摸泥鳅抓小鱼给我们姐俩添个荤菜改善一下生活,会将单位上发的凉汽水攒着带回家给他俩个姑娘喝。
知道臭美的年龄时,妈妈洗衣服把我最喜欢的白裙子给染了,我着急哭了,爸爸说他有办法,其实就是拿着刷子沾上洗衣粉一点一点打理,望着爸爸佝偻的背影,我跟他说:粉裙子比原来的白色还好看。因为有了老爸的辛苦,染色的裙子很耐穿,从初中到高中,渡过了整个中学时代。
爸爸出差去上海,看见有妹妹提到过喜欢小红家的电子琴,硬是向在上海的同事家人借钱买了琴,到家的那一晚一家人四口据在橙色的灯光下,看着妹妹打开黄色琴袋时笑的眯眯眼,看着妹妹小胖手一遍遍按着黑白键,听着各种电子配乐,其乐融融。以后的日子要缩衣节食,早点还钱的负担从没跟我们提过。
高中有一年下大雪,电适通知父母不能如期回家了,不想第二天中午下课回宿舍时就看见老爸拎着保温桶在门口等着我了,当时我就感觉像是见到神仙一样,要知道公交车已经不出行了,老爸怎么走来的?现在想想那时我真应扑过去,好好抱抱他。
……不能在想了,越想越痛……
怕想起他突发脑梗,在病床前紧拉着我们的手流下无言的泪;怕想起医生说无回天之力时通彻心扉的痛;怕想起化做灰烬时撕心裂肺的绝望;怕啊。
爸爸,我一直不能坦然面对失去您的现实,不敢细数您走了有几年,不敢打开你摄相册,不敢翻开留有你字迹的红皮本,怕啊。怕抚摸到这些您留下的念想,就真实的告诉自己,咱爷俩阴阳两地。怕啊,想见不能见的痛楚,无可救药的想念,似蚂蚁啃噬心房,似盐水浸红双眼,只能看看压在写字台玻璃板下我给您照的相片,摸摸您的大鼻头,跟自己说老爸出去照相还没回来呢。
世上总有一些人,是你的念想,是你的温暖,是你不孤单的缘由。无法超脱的情意,似一张不可触摸的网,积聚在心中蔓延、交织:爸,我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