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以用第三人称结合第一人称来讲述下面这个故事,这个故事有关于我的一个朋友,他的名字叫沈树。在写作时,会面临一个困境,那就是既然我作为一个旁观的叙述者,有关某些具体的细节和具体的对话我并不清楚,而我是如何把它们变成具体而准确的文字的呢,最简单也是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编撰,通过已有的事实和所谓的生活经验来完成这些细节,以此让这个故事变得完整可信而符合逻辑。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故事源自于生活,如果你从你的生活中抽取一些片段或碎片,加以解构和重组,那它就会成为一个故事,如果你没有这样做,那么这些片段或碎片就会淹没于生活,也就是它们原本的出路,这些都无可厚非。看见了,它们就是故事,没有看见,它们就是生活。
所以在稍微苛刻一点的要求下,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就不能算作是故事,最多是一些生活碎片,我拙劣地将其重新拼接,必要时做一些编撰来弥补碎片间的缝隙,从而使它变成一些可供阅读的文字。我所要讲述的,是关于沈树在时隔多年后回到银河镇,所经历的几天生活,我将删繁就简,将它们记录下来。
那么,这些文字的意义何在,我想这一切都源自于我的这位名叫沈树的朋友。
在讲述下列内容时,我会尽我所能做到开诚布公,首先,我将引用托尔斯泰在《复活》一书中开篇的一段话——尽管几十万人集居在一小块地方,极力糟蹋他们所居住的土地,尽管他们把石块填进地里,不让土地再生长什么,尽管所有冒出的青草全被踏平,到处弥漫着煤烟和石油的气味,尽管树林被砍伐,所有的动物和鸟类被驱散——然而,在城市里,春天仍然是春天。当然,要使这段话和我所写的内容想贴合,只需要把“几十万”改为“几万”,“城市里”改为“银河镇”即可。
我觉得有必要做出一个小小的解释,那就是我引用这段话的目的并非为了提高本篇小说的格调,而是我相当喜欢“春天依然是春天”这句话,另外,沈树回到银河镇的时间,也恰恰是2020年春分日前后。
那天是周四,我陪朋友A去街上买盆栽,原因是他母亲觉得家里太冷清单调,需要一些花花草草用来装饰,我们当时正在玩CSGO,但挡不住他母亲的啰嗦,还是极不情愿地退出了游戏。走在黑乎乎的柏油大路上,两旁是茂盛而翠绿的女贞树,天上的白云柔软的像棉花糖,这时我才突然发觉,春天来了。
沈树站在车站前的一棵枫树下,怀着好奇的目光四下张望,他告诉我,当时他的眼睛里,是一个叫银河镇的故乡。
后来,我和沈树去了银河一中,他站在学校对面的马路牙子上,抽完了一支烟,烟头在太阳的光辉下,光亮微乎其微。最后一缕烟升到空中的时候,我们离开。
沈树说,改变需要时间,而我并不想和时间纠缠不清。沈树说,我走在水面上,水底是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波动,扭曲,透明,清澈。我活在这个世界,却羡慕那个世界。
沈树问我,你不是打算写一个故事的吗,这算什么。只剩这个碎片了。沈树问我,梦碎大道什么意思。绿日乐队的一首歌,也是银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