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上午,太阳透过车窗的玻璃暖暖的笼罩着我们,闺蜜开着车载着我从县城回村探望各自的父母。乡村小道的两旁是一望无垠的麦田,经过春雨的滋润显得越发的脆绿。到家已快中午了,家里果真和猜测的一样,大门紧闭。
每年的春节过后,天气逐渐暖和,地里又暂时没有什么庄稼活,十里八村中那些富裕点的人家,就开始出钱请戏班子来村里一场接一场的演出。从我有记忆以来,父亲和母亲就是豫剧的忠实听众。他们甚至为听完电视里一场“醉打金枝”的豫剧表演,在临近中午时才匆匆的带着我们去给外婆祝寿。而我们在那没完没了的“那个呀还咿呀,那个咿呀还……”中,早已等得心急火燎怨声载道了。
小时候我们家是村里最先富裕起来的,方圆几里的人逢集赶会的时侯都会特意跑到我家,只为亲眼目睹那个带着阁楼的红砖白墙的出岔瓦房,看着别人艳羡的目光,每次我都会把头抬得高高的,腰杆挺的直直的。可是自从四年级母亲因故去世,父亲因此精神不振经常酗酒,我们家的生活条件就每况愈下了。
06年父亲脑溢血在医院昏迷三天三夜,虽有幸捡回一条命,但从此落下了残疾,左手左脚都不灵便了,那年父亲仅50岁,正是肩上担子最重的时候。接受不了又一次生活劫难的父亲,想着白发苍苍的双亲以及两个还未成家立业的儿子,从此以后父亲见到亲人就掉眼泪……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已走到戏场,果然看到父亲正端坐在戏台正中间,聚精会神的听戏呢。我轻轻的喊了一声“爹”,父亲抬眼看到是我,两行老泪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吃饭时,后妈告诉我,父亲已在村里说过了,等六十六大寿的时候一定要在村里请戏班子连唱6场大戏……后妈话还没说完,父亲又像个孩子般泪流满面了。我知道父亲此时又在心疼我们的钱了。现在他经常说:“儿女都孝顺,但儿女挣钱都不容易,不想拖累我们……”我说:“不就是六场戏吗?只要你高兴,咱一定请人唱。”后妈说六场戏要一万块呢!父亲唯唯诺诺的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福分等到过六十六大寿呢?”
我知道父亲想用一场大戏给自己苦难的人生一个美丽的期待,亲爱的父亲,不就是六场大戏吗?只要您好好的,我们姐弟四人一定帮您实现这个夙愿。相信2022年很快就会来到的!到时我们一定让您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