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终其一生做了受害者,而我做了她的拯救者,直到母亲离开,我都没能成功地解救她。
我想让她自立自强(这其实是对她的冒犯),现在看来,我执着如一的拯救,只是满足了我英雄主义的情怀,而她安于享受受害者的角色。
她离开之后,我陷入无力和失去目标的茫然与挫败。
当被援助的人离开,拯救也失去了意义。
这使得我不得不重新思考新的目标和意义。
这是我生命的转折,从某种意义上讲,母亲为我带来了转机和成全。
母亲成功地保持了一生的受害者形象,把父亲牢牢拴在身边,而这正是母亲想要的,她需要以受害者的角色配合父亲,维护父亲的权威,并获得父亲的关注,这是她获得丈夫和子女关爱的独特方式。
这也是她不愿恢复健康的内心深处的动力,这样的潜意识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身体是最诚实的,它配合母亲内心的渴望,以失去健康来达成所愿。
我注定不会成功。我的解救,也是她需要获得的关注之一,她根本不需要自立。
她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受害者情结,其实在滋养她,给她带来了她想要的,她沉浸于哀怨之中,并且享受。
她其实已经成功地做了她自己。
现在,我感叹于生命的精巧,尊重她的选择。于每个人而言,都创造并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人生,这是对生命最好的诠释,我可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