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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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钱即榆树的果实。小时候自然不识得榆钱还有榆实、榆子、榆仁、榆荚仁、白榆等别名,视其形圆如钱币,跟随众人称其名,也算名副其实。也不因岁月的飞逝,年龄的增长,识得多种叫法,而发生改变,依然称其榆钱。过去不多理会春天的各个时段,偶尔抬头才发现榆钱从树枝上神奇地冒出来。当初,盼望和期待的是能满足时令赐予的甜美食物。一阵风,一场雨,金黄的榆钱一串一串地缀满枝头,簇簇团团,嫩嫩黄黄。若树枝细长,弯曲触地容易采到。不想,曾看到的榆树,主干皮糙色黑,分枝侧枝四处分开,坠着满身的果实昂首挺胸直指空中,即使随风摇曳也像荡秋千,可望不可及。令人眼馋,踱步着急。等拿在手中,那饥不择食的狼狈样,不堪回首。过去既不懂榆钱有多种吃法,也不知榆钱有何成分对人有多少益处。只知道它能吃,而且能生吃,因不曾享用过其他的吃法,也只会生吃。从树上刚摘下的榆钱,很快被塞进嘴里,砸吧上下颚,嚼出甜甜的味道,赶快咽进肚里。何为农药化肥污染等问题,不曾顾及。特殊的年代,苦难的岁月,饥饿的人们,有榆钱吃就是最大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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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不只是痛苦,留给一代人的还会有少年天性带来的欢快与喜悦。有了可以空着肚子,持着篮子布袋,跑向漫山遍野,寻找野菜野果的回忆。有了可以拿着木棍铁钩,爬高上低,够着可食之物,不用犹豫就往嘴里塞的故事。生吃榆钱就是回忆与故事的其中片段。谁让写文章的自己生长在那个缺衣少食之时呢。不仅是自己,其他人一样,纠结、痛苦无法排解的就是喂肚子问题。眼睛整日盯着的不是天上飞的,地上生的,就是树上结的,水里游的,只要可以裹腹,都逃不脱人们的眼睛。特别的寒冬过去,春节过后,从农历二月到三月初,人们习惯称之为青黄不接之时,盼望苍茫大地快快长出能吃之食。猛然发现树上结出稠稠的圆圆的,放进嘴里甜在心里的榆钱,谁不争先恐后,摘之回家,解饥饿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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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春风吹来第一缕绿色,到桃红柳绿山花烂漫时,有的人会趁榆钱鲜嫩把它采摘下来,市场街头也很快就有卖者。春天美景,满足的不仅是人们的感官视觉,还有心理情感,也有食味的满足。优美词语,表达的不仅仅是愉悦快乐之情,也传递享用自然赐予的美味佳肴的快乐感受。人们三五成群,走向田野,看着满树的榆钱,心动却不手动。而是细细观赏,先满足视觉,再存一份想念。用手机左拍右照,把回忆与故事都裹进手机的照片里。话题转入且谈论最多的是榆钱是食法和对人身体带来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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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榆树果实,不同时期,在人们身上也发生着不同的变化。当初视为维持生命,填饱肚子,解决吃饭问题的果实,逐渐衍变为美食养生的尤物。无论从感觉感知,还是从视觉品味,已经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红军长征、三年自然灾害时,扒榆树皮,采榆树果为常态,也确实可充饥,挽救和维系了无数生命,被视为救命之物,即使到了上世纪七十、八十年代,人们也时常到田间树下采集野菜果实,作为补充“食物”,度过了吃不饱饿不死的艰难日子。于是,人们敬仰和爱戴榆树,称其为神树,不轻易砍伐,也极少用其做家什。更因榆钱其形其意与“余钱”有渊,每逢春季,人们都会到野外或市场摘取购回,做一顿心怡可口的榆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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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科技进步,榆树的栽植培育手段多样,不断改良。公园里,行道旁,栽植许多榆树上移木的不同品种,树型挺拔,树干笔直,榆钱高高在上,不易采摘。望着树上串串榆钱,人们眼睛透出的不再是饥饿、恐慌和贪婪的目光,而是悠闲坦然和欣赏愉悦。瞬间的回忆,引发出的伤感和感慨,倏忽被春风吹向山谷沟壑,让山花收走,被白云带去。留下的是旧物品引发的新话题,那就是美食与养生。榆钱不仅是一个季节的记忆,一个曾经的回味,一个食用新功能的尝试,更多的是对时代的感恩,对生活的希望,对生命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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