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价魔圈
文/老桥
房子,不管噩梦美梦生活中时常出现,这丈母娘的杀手锏,是年轻人拉父母下水的绝招。
魏松大学毕业,他那把他放飞的家乡,已接不住他了。他漂在城里打工,住宿舍没个人空间,租房不得不从牙缝里挤钞票,可他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帅哥形象,还是博得土著于爽的青睐。恋爱是幸福的,谈婚论嫁却艰难险阻不断。于爽和她妈妈的意思,哪怕在城里买个厕所,也得有自己的小窝。
魏松带于爽回乡下,他爸妈异常欢喜,自己伸脖子入套,主动提出买房。魏松带爸妈回城里转悠看房,每一处都看着满意,一听价格呆若木鸡,他们万万想不到在老家十几万能盖三间一个院新房,城里一口地方动辄就几十万。老两口的积蓄真的只够买个卫生间,魏松更是毛干爪净。于爽狗咬水泡白欢喜,六寸的脸拉到八寸,豁出老妈当挡箭牌,不会把闺女嫁到大街上,于爽用四两太极舌,拨活魏松父母这两块穷石头,一咬牙回家卖老宅给儿子凑首付。
老家三间房不新,院子挺大,临路边。卖十五万加积蓄正够首付,再借两万过户费勉强能过坎。魏松父母托乡邻,张罗了好长时间无人问津,问其缘由,原来村里有富裕钱的都想冲进城市,学区房、地铁房、婚房、投资房也是他们,正冲锋陷阵的高地,怎会舍了城里的西瓜捡村里的芝麻。
魏松的父母,倒没一夜白头,也眼冒蓝光了,他们把房价一降再降,降一万就琢磨着去哪借一万。有投资眼光的不分洋房虫土房虫,村里养大车的薛长明递过话来,十万当天给钱。魏松父母给他儿子打电话商议,魏松坚决不同意,那个盛着他童年快乐的院子,一百万也不卖,再说卖了父母住哪去。
魏松恨薛长明不仗义,更恨嗖嗖往上蹿的房价,农村房十年长不了一两万,城里楼翻跟头蹿,叹命运不公。每天有空就上网查房,看房产新闻,网上砖家太多,房长房落各有各的推断,看到任志强一向唱涨,魏松恨不得咬死他。看到牛刀唱衰,他恨不得每天都烧香拜拜。郭建波打赌失败,差点到长安街裸奔,魏松彻底绝望,盼猴年马月来临实现愿望。
于爽没等他的房子,和另一个土著拆迁户结婚,也不再为房子动心机,那个小伙子家的楼房多的住不过来,有几套出租,生活费都解决了。
房子根本不同情魏松,还在嗖嗖长,魏松看一次房价,就心里骂,看到谁继续喊长,就恨不得去掐死他。为了让儿子在城里立足脚跟,魏松父母终于以合适的价格卖了老房子,带着钱来城里一看,只够卖半个厕所了。
今年年初,国家去库存,鼓励农民进城买房,首套房,首付由三成降到两成。对魏松一家可真是及时雨,他们抓紧看房,定下两室一厅。交首付贷款,父亲作为共同还款人,拿到钥匙那天,一家人破例去饭店庆祝。简单装修后,魏松自己住进去,魏松父母找了个管吃住的工厂做门卫,省吃俭用还每月房贷,以前黄世仁催债还能拖延一两天,银行的钱,晚还一天,个人征信就是污点。
魏松还保持着每天上网看房价的习惯,心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到有砖家说,明年出台房产税,房价将断崖式下降,他急切盼望,喊了十几年长的任志强出面挺住,魏松恨不得多些,郭建波赌输裸奔的事例。看到有数据说长,涨幅幅度多少,他立即打开手机计算器,算算自己赚了多少,然后一阵窃喜。
居者有其屋,农村大多房屋荒废着,甘愿被城里房套牢两代人,全民皆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