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初春的暖阳洒进阳光房,半个多月阴冷的雨天终于结束了。
“今天出去逛逛吧。”先生抽走我的手机。
“去哪里呢?”我抬头。
“Ripon吧。”他淡淡地笑。
Ripon有什么看的?我没听说过,他也是在地图上随便戳了一个地方选的。
不过,管它呢,就让心如一张白纸,任期待自由地去描绘吧。
有点小兴奋地上了车。小茉一会儿要我看她鞋子上的亮片在车顶的反光,星星点点的,像万花筒。一会儿要我看田野里的绵羊,圆滚滚的都在太阳下吃草呢。又一会儿要我看窗外的白云,这里的云可矮,一排一排蓬松绵软的,像一床丝绵被扯成了一团一团,飘在触手可及的蓝天下。
一路东张西望,不到四十分钟,导航显示Ripon市到了。说是市,看起来却是一个小镇的样子,比约克还要小。谷歌一查,原来Ripon音译叫里彭,是英格兰第三小的城市,人口不到两万,历史却已超过1300年,先后被维京人和诺曼人统治过。曾经盛产棉花和布匹,如今是一座旅游城市,市中心就有一个旅游咨询点。
Ripon最有名的是一座大教堂,一个跑马场,跑马场在车上的时候就经过了,似乎5月就有跑马比赛。另外有一个公园,一个集市,还有几个博物馆。城市边上是一条河,春水还没有涨起来,浅浅的。长长的桥边,有人在听着流水,喝着咖啡。
老远就看到那座教堂,没有约克敏斯特大教堂的宏伟,却比周杰伦举行婚礼的塞尔比镇上的教堂要壮观,从大门一眼就可以区别开来。先生说,塞尔比那座是Abbey,就是修道院,这座是Cathedral,意思是主教坐堂,一个教区的主教坐在哪里,那里的教堂就是Cathedral。一般有Cathedral的地方,就是城市。
原来一个地方是否划分为市,跟区域面积人口总数没有直接关系,不到两万人的地方也被称为城市,着实让我有点惊讶。
其实英国的教堂还有各种叫法,包括乡村里更小一点的Chapel,规模更小,奶奶家的小村子里就有一个,做礼拜用的。我之前只知道教堂就是Church这个广义上的称呼,并不知道还有这么多划分。因为不信教,里面的详细分类我就更不懂了。
教堂的正面有三座拱门,层层叠叠的尖顶,又壮观,又神秘,玻璃门上却印着一片静谧安好的晴天白云。大门前的花坛里种着欧洲水仙,一朵朵粉黄的花儿在春风里摇曳。严肃的教堂与活泼的春色,有着一种奇异的和谐。
转到侧面,却是一片墓地,墓地边上也盛开着水仙。很多墓碑不是竖立,而是平埋在青草地上。我端着相机,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墓碑,隐约是三百年前的,上面雕刻的字迹已被岁月模糊,吓得赶紧跳开。上次去塞尔比教堂,也是没注意,踩到了教堂里的墓碑后逃了出来,今天没进去,还是踩到了。
一个老妇人坐在教堂边的长椅上,微笑着看着三三两两路过的游人,面色平静安详。也许她是路过休息,也许,她是过来缅怀长眠在此的故人。
以前提起墓地,我就害怕,更不用说走在墓地里,可是看了来来往往的老人,追赶嬉戏的小孩,脸色如常的游人,还有很多民居就靠着教堂墓地而建,也就慢慢习惯了。
本来生命的最终,不就是归于一抔黄土么,与这春暖花开、冬冷雪来的四季循环一样自然。
人总归是要习惯的,从生下来,我们已经不知习惯了多少悲欢离合。无论有多思念,而生活,就如同这城里的河水,照旧流淌。
走出墓地,下过一座小草坡,开放的儿童乐园里有几个孩子在荡秋千,推起,再荡下,推起,又荡下,一遍又一遍。小茉迫不及待地跑进去,让爸爸给她推起了秋千。
春风正柔,暖阳依旧,我坐在长椅上,微笑地看着这里彭的和煦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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