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南北中(35):此心安处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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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多年的人生中有一大半都在新疆东天山北麓的小城里度过,在相对封闭的小城工作、结婚生子、发展事业、重拾兴趣爱好,惬意慢慢,毫无悔意,而生我养我的那一方水土只隐藏在记忆深处,那个被大草原环抱的小城成为了我真正意义上的故乡。

在出生地那些年可谓是颠沛流离,从小担心自己长大不大,长大后担心没有出路,一直在担忧惊恐中度日如年,留在记忆里的都是恐惧和讨厌。

偶然的机会我背起行囊西上,在绿皮火车上晃荡三天三夜,再乘坐长途客车翻阅天山,终于达到了目的地:那个被大草原环抱的小城!


在那里,我找到了戍守边疆的他,在团部家属院有一方栖息的场所,我们一起布置安乐窝,虽然没有豪华的家具家电,那个小窝足以承载我们的欢声笑语。

一年之后爱情的结晶在我们的期盼 中来到我们的身边,红红的、皱巴巴的小生命眉眼中有我们的影子,只是太小、太丑,当时我内心呐喊:“心目中的小天使不应该是粉嫩粉嫩的?怎么像个干巴巴的小老太?”

“怕什么?有苗不愁长,养养就好了。”他给我无限宽慰,并且力所能及地照顾着小生命的日常。

果然如他期盼:小生命一天一个摸样,半岁 的时候竟然出落成白白胖胖的小公主了。


小生命的成长过程中我和他不得不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他和我虽然赚得不多,生活有保障,除了基本生活开销,我的大宗开销不过是偶尔买几本书而已。

基本的米油面都是定量,小城的人对穿戴好像也没有太多的讲究,基本看不到行色匆忙的人群。

直到改革的春风吹到了基层,忽如一夜春风来,小城沸腾了:市场里入住了一批又一批的商户,国营商场被承包,服务社被挤兑得失去生活空间。

我和他也面临选择:他留在体制内稳扎稳打,我在小河沟里扑腾,偶尔也会呛水,那是难免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和他的脸上被皱纹光顾,小生命也蜕变成漂亮的大姑娘,不经意间飞出了我和他的视线。

我和他相视一笑,哦,她竟然放单飞了,竟然在不知不觉间。

她走出象牙塔的时候,我和他相约:咱们不用再扑腾了,过安静、稳定的生活就好。

于是,我重拾爱好开始了系统的读写生涯,他从不关系 我读什么,也不关心我书写什么,只要他认为是好书定会摆放在我的书桌上。

在我读写的第三年,他也淡出了职场,我们第一次共同背包丈量脚下的土地,从家乡出发,去我们想去的地方。


结婚25周年结婚纪念日,他张罗着拍婚纱、买三金,让我真正体会一把做新娘的感受,只是身体不在轻盈,甚至有点笨拙,丝毫掩饰不住嘴角的微笑。

我们再次相约:每年出去一次看看外面的世界!

兴冲冲出门,无论外面的风景多别致,美食多么诱人,我们向往的还是边疆的斗室,还有拉条子、奶茶和手抓羊肉。


这个小城很小,四季不分明,冬冷夏凉,相对封闭 ,却让我安心、满足,真真印证了那句古话:此心安处是吾乡,从此这座小城就是我心灵的归属,我心里真正意义上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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