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那一天,天气很热,知了一声一声断断续续的叫着,呈现半死不活的状态。有怂拉着的树叶被炙热的阳光晒得蔫蔫的搭拉在枝杆上,全无半点生气。黑色轿车的顶部旋风一般扫过垂落的枝桠,带过的树叶打着旋的落下,没有生气。人闷的如同蒸笼里面的大肉包子,吱溜吱溜的往外冒着油。热气腾腾,整个状态都是暮气沉沉的。像是拢络住人的莫名其妙的怨气。
脏话扑面而来。
“他奶奶的熊,你有本事跟我回来。”扁担哧溜的从男人的肩上卸下来。咣的一声闷响,木箱砸在地面上,惊起一层黄色的灰层。弥散开来。男人一手叉腰,一手怒指轿车消失的前方,嘴里不也停歇骂骂咧咧的。
老旧的木头箱子摊开两半,周围散落零碎的东西,杂七杂八的绕着事发现场躺着,匍伏在地面上呲牙咧嘴的冲着女孩冷笑。
妇人木着脸弯腰去捡路上散落的东西,脸上全无半点不满情绪的闪现。逆来顺受惯了的淡定模样。女孩摇摇头,基不可闻的叹了一口长气。怒其不争,是不是就是这样。眼见着落了灰的卫生巾,洁白棉柔,变身时尚小黄人。女孩也是着急,转身阔步向前试图理论。妇人眼明手快,一把挎着她的手一抡,顿时身体180度转体,身形立时不稳,打了个趔趄。险些摔个半身不遂。
“妈,你干嘛呢?”女孩眉眼发怒,面对妇人。语气不很躬亲。如同发怒的小兽一样张牙舞爪。
那一句“你少护着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在妇人泪眼涟涟的哀莫眼神里偃旗息鼓,胎死腹中。
不就是一个字吗,我忍。我继续再忍。女孩鼓着气鼓鼓的腮帮子,心下一忍再忍。
只是手不留情一把夺过妇人手里的“小黄人”,一股脑儿的往路边儿扔。她可不想要再用这脏不垃圾的玩意啦。平白无故的受了一肚子的气。
妇人不说话,算是默许了。
“哎呀,什么东西,糊我一脸。”女孩和妇人都吓了一跳,于是默契的闪过一边。女孩往声音发源地的方向一看,顿时乐的不行,咯咯咯的笑个不停,一扫之前的不愉快。话说,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永远都是摆脱郁闷的最好方法。女孩暗黑的心理一闪而过,真是罪过呀。
男孩看一眼笑的抽抽的女孩,眼里满是不明所以的震惊。心想着为毛她糊了我一脸卫生巾,还能笑的如此的坦荡不惊。真乃世间奇葩一枚。当然这是后话,某奇葩的代号自此跟随这菇凉的前半生。
话到这里,是不是需要抱歉呢?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齐齐道歉。
“为什么?”女孩不懂。想着明明是自己糊了他一脸的“小黄人”。怎么他还道歉?
男孩挠了挠头,指着马路对面的那辆小轿车,努努嘴。不好意思的笑了。
女孩看一眼始作俑者,罪魁祸首原来是它,黑色小轿车。看着路边无辜受累的“小黄人”,女孩只好默默的说抱歉啦。不能物尽其用不是你的错,只能说造化弄人啦。再见,“小黄人”。暗叹一声,向着罪魁祸首埋首走去。心想着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打击报复一把。来而不往非礼也。
东瞅瞅西望望的绕着这个大家伙走了两圈,奈何后边有个跟屁虫巴巴的跟着,生怕她一个不备就要对肇事者施以毒手一样。奈何她一直就找不到下手的方向。郁闷之情溢于言表。
“你想怎样?跟住我。”女孩转身回过头来,语气不忿,装作一脸凶巴巴的厉害样。
“不应该是你想怎么样吗?”男孩反问。语气弱势。
“也对。”女孩摊了摊手心,一脸匪气的说,“那你说该怎么办吧?”答案又抛给了他。看看他怎么接。
男孩回望一眼案发现场,顿时秒懂。自发的跑过去马路边拾捡落在地上的东西。
女孩怡然自得的拍了拍手掌,感叹一声,“真是孺子可教也。”
可惜事了,眼睁睁的看着男孩抱着拾掇好的箱子就向黑色轿车走去,手脚麻利的把东西归置好,关上后备箱。动作一气呵成,看的女孩和妇人顿时傻了眼。不知道今夕何夕,现在是神马情况?只见男孩和男人耳语了几句什么,那个刚才还骂骂咧咧的男人顿时跟没了脾气的驯鹿一般巴巴的跟着他走了,回头定住看女孩一眼,临了小心翼翼的蹭了蹭脚上的泥后满是新鲜的爬上了车。满身奴气。
女孩想起男人晦涩不明的那个眼神,顿时跟吃了 1万只苍蝇一样的难受起来。于是小跑过去马路边拉起呆楞在原地的妇人,满心复杂的跟上了车。心怀忐忑,满心戒备。
“老王,开车吧。”
“是的。少爷。”
车缓缓的驶出,绝尘而去。这世界哪有那么多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套路,有的总是隔壁邻居欠我钱的心酸路。
“你好,我是夏蜜蜂。”
“你好,我是夏末。”
“我们居然同姓呢。”满心按捺不住的欢喜,一笑泯恩仇。握手言和。
……
在既定的时间,既定的场合,初识相遇。这是一种幸运。但是截然不同的人生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们谁也不知道它将要带我们走到哪去。就如同我们不知道的是,我们是谁?我们从哪来来?又要到哪里去?
2001年9月1日 星期五 天气:晴 心情:不明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也一天天的在长大。时刻入我脑际的问题就是人为什么要死?有人说死是一种痛苦的解脱,有人说死是一场正在经历的噩梦。父亲却说,人活着无非就是想要做出一点点成绩来,哪怕不能改变世界,也要让自己的人生过的圆满。否则就像行尸走肉,没有什么意思。而有些人活着,有些人却死了。诚如父亲。
上帝啊,你创造人,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能逃出生老病死的过程呢?同是地球的生存者,却有富贵之分。有的人得到太多,有的人却一无所有。有的人寿命太长却老无所依,而有的人生命短暂却已无生还。难道,这就不是上苍你的不公平吗?
没有人知道,时间的某一个点,让两个不相干的人自两条平行的线相交成点,从此相遇相知,自此渐行渐远。
然岁月悠长,会给到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