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没有一丝一丝振奋的心情可以照亮这暗夜的黑，没有一点一点心里的光亮可以照亮这前行的长路。
凌晨三点钟，老袁“哗”地一下，睁开了双眼，他一连叹着气，睡意惺忪中习惯性地又摸起了手机，其实压根儿他就没睡踏实过。
屏幕的白蓝色光线很刺目，长长的夜路一时很难抵挡这突然增骤的白亮。正如他已经习惯了蒋玉梅冷漠和无奈的不理不睬，昨天白天一条K歌歌友的私信搅得他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她已经在那面又相了四五门亲了。”
“四五门？”
“嗯，但是都没成。”
“那为啥都没成呢？”
“我不能和你说太多，我下线了。”
老袁急不可耐，恨不得捺烂屏幕钻进手机里，好好和对方问个仔细。
蒋玉梅背着他在北京相了四五家“黄昏亲”了。这个消息令他始料不及，隐隐约约他又似曾允诺这样的情形会出现，因为他明白，这世上的事，远非自己可以完全掌控。但是她对他的承诺呢？她说是要等给老公守孝三年后才会考虑自己的晚年婚姻的。
他太郁闷了，他喋喋不休地和我倾倒了一肚子苦水，还翻出了几个月前的聊天记录让我看。而在此之前，老袁一味隐忍不发，很少和别人这样公开，尤其是一些私密的内容。
我像老外一样耸耸肩，推开了他的手机，我还是不要看了。他执意又摆在我眼前，我假意地瞄了几眼。
我不忍心告诉这个老鳏夫那个惨痛的真相。倘若是一个心理建设不强大的人或许会疯癫，倘若是一个利令智昏的蠢蛋会干出一连串血腥或荒唐的傻事。我还是选择息事宁人的退避，以免祸从口出、贻害众人。就让他们的事自己消化好了。
02
街坊邻居们热议的老袁，和他的黄昏恋故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饭前、饭中的谈资。而随着时光的消逝，早已不足以让外人津津乐道了。
主人公的口味和涎水却像滚滚翻腾的火锅，浓油赤酱，热烈地一如既往地不断上演着。
是的，他还在内心里上演着一幕幕甜腻的展望或回放。侥幸蒋玉梅回心转意，回放过去那短暂的温馨时刻。
街坊邻居里，出自吴元凤嘴里的可靠消息却是，蒋玉梅从离开老袁的最后一刻起便不打算再回来了。因为出自知情人的消息，可靠性无疑会增大。而这些又和蒋玉梅背地相亲一事特别吻合。
诽谤和中伤蒋玉梅人格的谣言便不攻自破。她站在人性的天平上，站在道德显微镜片下，拷问蒋玉梅内心的人不止一打两打。咋这么龌龊不堪呢？
淌着蜜汁的爱呢？清澈见底的眼眸里如水一样纯净的爱里扬进了一簸箕沙。而这些沙和不堪都是蒙在鼓里的老袁所不曾预见和想像的，他完全不知情，现在知悉蒋玉梅接二连三地去相亲，他已经恍然大悟了。所以他会失眠、愤懑，但没有怒到不可遏的地步。
我没看见过，我只是看到老袁在一味隐着心痛，哀神叹气。或许深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吧！在他转身后拨剑刺了好几刀，你还会对她倾心轻笑。而不讶异、怒斥！这样的情景在影视剧里不止N次地出现过。
眼前的老袁曾经剖开心地爱着蒋玉梅，而此时他前胸后背都在扎刀子，鲜血淋漓。他不是输给了爱情，而是输给了现实。我不由地同情起这个执拗、分裂的老头儿，因为接下来的事儿还会得到印证。
03
“我失言了，这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遗憾。"
蒋玉梅在聊天框里没来由地迸出这么一句，老袁看了之后却嘿嘿地窃笑。我料想，他或许会在旁若无他人的房间里对着这一句话，又是默默流泪又是笑。他知道，蒋玉梅后悔自己把和她妹夫重組家庭的事儿全盘和老袁交了底儿。
如今或当时，连想吃回头草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在老袁眼里，她是那么值得倾心以付，她却竟然背地转投他人怀抱。老袁对她的成见和爱里像掺了水的酒，又像鸡肋，食之不对味，弃之却又可惜。
老袁窃喜，他认为蒋玉梅还是挺诚实的。可这份诚实只忠于蒋玉梅的内心，对于老袁来说却不值一文，所以说他的分裂和另类异于常人。
权且给老袁罩上一层闪光的外衣，美其名曰：深爱的人，既是瞎子，又是聋子，又是傻子。他或许还会对蒋玉梅良心发现道出的这句话感恩戴德，至少看到了她内心里曾经动过的一丝恻隐之心。可蒋玉梅最终却徘徊在老袁的心门之外，或画地为牢，或义无反顾。
鬼才知道，蒋玉梅到底是否从一开始就心怀不轨，只是解开风情的扣子潇洒一番，让老袁遇上了这一劫，而她却摆了自己的渡。
老袁娓娓道来，他还体谅她或许不曾和儿女道出实情，如今遇了坎坷却无法和儿女伸手要钱，好了却了这份孽缘。金钱债可还，人情债或许了然于无，或许互不相欠。
蒋玉梅意欲找个好老头，可高不成低不就。倘若找个好下家，富余出仨瓜两枣，还了债，倒也头轻了些。天晓得，她的婚姻称盘里几斤几两？秤杆的准星儿会打到哪里？总之眼下只能这样尴尬地拖着。
老袁的妹妹催了他好几次了，媒人给他物色了好几个，他都断然拒绝了。
“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巫山的云已经飘走了，再寻一棵树吧！”我打趣地开导老袁。
“这桩事儿还没了呢，你说，我还有心思吗？”老袁呵呵地笑着走了，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拖曳了老长老长。他的笑里，他懂。这人生的路呀，还得一步步走下去。
我写的故事应该结尾了，老袁的爱情保卫战也已经结尾了。
老袁最痛苦的事并不是失去了金钱，而是那段珍贵的感情。太在乎一个人，容易迷失自己。过犹不及只会得不偿失，一阵风吹过，至此流年各自天涯。
祈愿老袁晚年能够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