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一个人的朝圣》

记不清上一次认真完整地读一本书是什么时候了,更没法知道打开电脑,安静写下一些文字是在多久以前了。大概还是在学校的图书馆,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很不喜欢交流,每天觉得最放松的时刻就是坐在图书馆。随便拿起一本什么书就开始翻开往下读,心无旁骛。随身带个笔记本,或是摘抄一段优美动人的文字,亦或在内心有感触时,写下一段自己的感想。现在回想起来那样的时候真美好,内心是踏实平静的。

庆幸自己现在又找回了原来的状态,重新充满了对书的热情。读自己喜欢的书真的是一个很自愈的过程,真正体会到了书籍是我们生活的良师益友。

这两天刚读完《一个人的朝圣》,是英国作家蕾秋.乔伊斯的处女作。是需要读者带着充分的情感去感受阅读的书。仅仅是书名就足够让人去无尽地遐想,到底一个人要有怎样的信仰与勇气才能完成这孤独的朝圣之路。这一定是一段充满艰辛与故事的旅途。

故事起源于那封突如其来的信,来自老朋友奎尼.轩尼斯的信,简短的几行字让哈罗德.弗莱悲痛不已。二十年没见的奎尼得了癌症,哈罗德顿时间不知所措,所有压抑的复杂情绪都无所遁形,瞬间喷薄而出。

他不知道如何回信,软弱无力的几个字在信纸上变得僵硬,可又无法再多些话语了。折好后他要出门找邮筒,哈罗德故意错过一个又一个身旁的邮筒,迟迟不肯把信投进去,因为他始终觉得这封信不能够表达他的心意。

是加油站的小女孩让哈罗德毅然决定徒步去英格兰北部的贝里克郡看奎尼,从女孩的话中,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坚毅和笃定。于是,1个人,87天,627英里,旅程就在他错过这附近最后一个邮筒时正式开始了。没有电话、没有地图、没有指南针,凡是徒步需要的装备都没有。可能74岁的哈罗德自己也没有料想到,走出家门那一刻就意味着从此会独自踏上漫漫无期的徒步之旅;而又或是命中注定,就要他抛下所有的负担,以最简单的方式上路。

哈罗德在电话亭拨通了奎尼所在疗养院的电话,他让接电话的女人转告奎尼“哈罗德.弗莱正在来看她的路上。她只要等着就好”。他终于找了自己满意的方式去回复奎尼的信了。

莫琳,哈罗德的妻子,此时此刻在家里已经心急如焚了。这对最初相互爱慕的夫妻之间的感情,从有了孩子戴维之后,开始变得越来越浅,渐渐地挖出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但是旅途中莫琳无尽的担忧,哈罗德疯狂的思念,足以证明他们依然是爱着对方的、离不开彼此的。

旅途才刚刚开始,这位颤颤巍巍的老人前方的路高高低低,充满了意想不到的艰辛坎坷。

在旅店里哈罗德遇到很多人,这是一个一辈子弯着腰过日子的男人,在人群中从来都只想把自己藏起来,更害怕意外成为众人的焦点。面对各式各样人的追问,他无法隐藏,只能如实回答。当人们得知他了的计划后,有人祝福他,有人敬佩他;尽管很多人不相信这条朝圣路会有结果,但正是哈罗德那类似傻气的执着和诚恳让旅人们用心说服了理性,他们宁愿忽视所有的证据,去期待一种比不言而明的现实更大、更疯狂、更美好的可能性。


让人还记忆深刻的是途中遇上的一个没有孩子的女人,与她的谈话让哈罗德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戴维,想起了莫琳是如何自然地散发身体里的母性的。此后的日子里,还会有更多尘封的画面清晰地呈现在哈罗德的脑海。每个人都有过去,也都有遗憾,希望当时做了有些事情,也希望当时没有做某些事。此时的哈罗德什么都不去想了,要做就是简单地不停地把一只脚迈到另一只脚前面。这种简单令人高兴。


日复一日的等待让家里的莫琳愈加焦躁不安,她每天都幻想着哈罗德会打电话回来告诉莫琳他想回家,然后她会开车去接哈罗德。可事实上既没来电话,也没有回家。他们家有个热心的邻居雷克斯,可莫琳不希望雷克斯知道自己丈夫的事,当雷克斯打电话来关心,莫琳只好撒谎隐瞒事实。她心里苦不堪言,只好把事情告诉儿子来让自己稍微喘上一口气。虽然在阅读的时候,有种隐隐的感觉戴维的出现总是若即若离,可谁都没想到母子间再正常不过的交流其实都是虚无的,戴维已经没有了,很多年前他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他的离去也使父母之间的距离更远更深了。

莫琳告诉儿子“我不能离开家呀,他也许会回来,而我却不在。”仿佛是一个悲伤冷静的声音刺痛了我的内心,好让人心疼。

这是哈罗德走的第十天了。他穿越繁华的城市,又穿过冷寂的野外。在城里,哈罗德的思维仿佛停滞了,一回到野外,就又开始无边的回忆。他解封了二十年来努力回避的记忆,现在任由这些记忆的画面在脑海里絮絮说着话,鲜活而跳跃,充满了能量。如今他终于不在需要用英尺丈量自己走过的路程,他用的是回忆。回忆莫琳、戴维、父亲、母亲和奎尼。可当思绪从过去的画面中回到现实来,脚下的疼痛是那么真切。

信念突然低到了脚下,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诺言有多荒谬。可他却放弃了搭一截便车的选择。其实哈罗德并没有失去最初的信仰与希望。他依然坚信自己可以一路用脚走到贝里克,坚信奎尼一定会活着等待他的到来。

莫琳一个人去医院,正好碰上她平时看的医生不在,只好有临时医生代替。她在候诊室看着身边的一切,这个世界并没有变,可是明明什么都变了。她突然明白,她和哈罗德凑合这些年的原因并不是戴维,甚至不是因为同情。她忍过这些年,是因为无论和哈罗德在一起的日子有多么孤独,没有他只会更加孤单。

哈罗德坚持着一天天跋涉,鞋底磨得像纸片一样薄。他真想念莫琳。曾经一度他们也有过快乐的日子,随着戴维一天天长大,他们之间的裂痕也越来越宽;可尽管这样,哈罗德依然无法想象没有莫琳的生活,那就相当于将他生活中有生命的部分裁掉,整个人只剩下一个空空的皮囊。

这一天哈罗德终究还是倒在了马路边,是玛蒂娜救下了他。这个女人之所以给我留下那么深的记忆,是她和现在家里的莫琳很像。都在等待着没有任何前兆就离开的丈夫的归来,而结果是未知的,等待是无止无尽的。迷茫的未知会让恐怖、绝望和无助感肆意侵蚀自己的思绪与身体。当哈罗德静悄悄地离开玛蒂娜时,那个趴在窗户凝望的身体是多么孤独、多么让人怜悯。经过两天的休息,哈罗德的旅途有了全新的开始,他全身充满了能量与活力。

哈罗德不在的日子,莫琳好怕他从此就不回来了。她漠不关心地看着时间流逝,不知道该怎么样填满它们,时常都有孤独感如潮水般汹涌地袭来,身体里有一种空洞在蔓延,仿佛她已经不存在于这个现实的世界。当莫琳向雷克斯坦白了哈罗德已经离开家的事实后,她突然觉得悲伤颤抖着传遍了全身,泪水潸然而下,已然顾不得什么颜面了。

终于有了那么一瞬间哈罗德如梦初醒,他意识到了他一走了之,将身后所有的残局留给莫琳是错的。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长久伴随他,当他想转身回家的时候,总有事情鼓励着他继续前进。莫琳和雷克斯来找过他,他选择了前行;后来一路的坎坷让他实在无法承受时,他告诉莫琳他想放弃,可这时候莫琳也鼓励他要坚持下去。

哈罗德后来干脆直接露宿野外了,他现在他可以做到一切从简,把所有对于旅行者来说的必备品都送出去了。似乎外面的世界已被他遗忘,只是偶尔会想起些许,他就为那个世界的人们安然无恙而高兴,为自己跳出了那个世界而庆幸。而今的哈罗德身心都融化似的真正融入到他的徒步旅程中了,无论夜晚还是白天上路,都可以随心所欲,走一英里,再走一英里。心灵放下了负担,也仿佛让身体变得更加轻盈而健壮了。

突然一段时间哈罗德身边多了很多追随者、仰慕者,原来是因为他的故事上了报纸。他的旅途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了,这对于哈罗德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人多了,经常会有辩论和争吵,这正是他所害怕的。所以也注定了他的旅途不会长久热闹,追随者先行一步了,有些中途放弃了,就连跟他最久的一条小狗也平淡地跟着别人上了车。世界终于又归于平静。

往后的长途跋涉,他用信念支撑着身体前行,眼看着离见到奎尼的日子不远了;可越到后面,前进显得越加困难。

原本以为见到奎尼那一刻,该有多激动,事实上并没有。哈罗德在见到奎尼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平静,或许是因为漫长的徒步让他真的疲惫了。

奎尼真的等到了哈罗德的到来,她当初在酿酒厂为哈罗德背了黑锅,然后静静地离开。二十年后终于相见了。后来莫琳也开车来了,她一直以为哈罗德与奎尼之间存在的爱情,如今很羞愧自己隐瞒了奎尼最后的道别。

哈罗德和莫琳间的裂痕随着旅途的那一天,就开始在慢慢修复。只是他们自己没有意识到,这条朝圣之路延长了奎尼的生命,也改变了哈罗德和莫琳。如今他们可以回到有笑声、有感情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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