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约莫四五年前的一篇文章,帮同学代笔,那是我第一次尝试以一个女性角度来写文章,当然,现在看来是失败的,今天整理文件的时候翻出来,也算是找找回忆吧。
从那天晚上收拾好行李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已经有了两个月的光景。在这两个月,我竟不知不觉中从夏末走到了深秋。
都说“天凉好个秋”,是的,在这异乡的城里更是如此。这北国的秋让我饱尝了寒秋的肃杀,让我这个从南方来的人领略了彻骨的寒。
一路走来,我爱那陪伴我近二十载的南国的秋。回头望去,秋光缕缕。
现在是十月底了,远在南方的家正是深秋。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射入我窗,映在床头的墙上,一柱金黄,暖暖,正如我厚实柔软的床,让人沉浸其中陶醉不已。那清新的空气澄澈透明,抬头望,似乎天更蓝,天更远。往更南的地方去的鸟也已出发,在蓝色的背景下绘出一道靓影。
邓肯说过:“世人只会吟咏春天与恋爱,真无道理。须知秋天的景色,更华丽,更恢奇,而秋天的快乐有万倍的雄壮,惊奇,都丽。我真可怜那些妇女的见识偏狭,使她们错过爱之秋天的宏大的赠赐。”
我庆幸我不属于邓肯说的那群妇人,因为同她一样我也爱秋,同样我忘不了麓山的枫叶,不是有一句“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吗。
到了十月,麓山那一山望眼而去的枫叶渐红了,而此时,深秋,那漫山的枫叶红得正艳,红得气势磅礴。我不禁问,她为何这样红。她走过了春夏,汲取着大地的精神气儿,收集着太阳的红与热,为了此时,她挤尽了热,让自己烧得通红,让自己在春夏最为平凡的绿,在这深秋里成了最为夺目的红。我站在湘江畔,望着隔岸的红染尽了脚下一江的绿。
秋天,常是艳阳高照的,这样的艳阳天不同于春夏的,也更不同于冬天的。我记得郁达夫之于他最爱的北国的秋的晴日是这样说的:“早晨起来,泡一碗浓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驯鸽的飞声。从槐树叶底,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象喇叭似的牵牛花(朝荣)的蓝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够感觉到十分的秋意。”这样的日子是很惬意的,不像郁达夫般有着如诗如画般的美感。在家的日子里,我喜欢在这样的日子里走出家门,迎着阳光,在树枝与屋檐造成的光与影的交错变换里彳亍。走过当街的铺子,看一眼柜台里各式的物品在金光下的一明一暗,用手轻抚而过想象着它们跃动的样子,活泼、欢畅;行过巷子里弄门前摆着椅子的人家,偶尔坐下来和屋主人聊一聊他们珍藏的关于秋天的记忆,听着张家长李家短,和老奶奶分享她在秋天收获的爱情,看着孩子在阳光下显得粉嘟嘟的脸上因为吃到秋的果实而泛起的可爱笑容。就这样看似没有目的的走着,一直走到田间地头,去看一看田地里三三两两的稻草垛。
风吹过,田埂上的我看不见无垠而起伏的稻浪,但依旧能闻见谷粒的芬芳。我嘴角带着微笑地望着,望着远处农户的炊烟,听着嘻戏追逐玩闹的孩子的欢声里还夹杂着几声犬吠。夕阳斜斜地照着,天边镶了金,暮云也烧了火,我喜欢发丝被风吹起时,发梢扬起的朦胧的黄。
远在南国的秋似乎有点漫不经心,简简单单的在阳光下晒着,却温暖,萦绕在心头。每当我闭上眼就在脑海中融化开来,满满当当的。我忘不了身在其中时的周围的一切,看似触手可及,现在我却只能回望。之前的我并未意识到远在南方的秋会令我怦然心动,而这些令我心动的却是深秋里的平凡。那第一缕照入我窗的光,那红得似火的枫,那交叉的光影,那依稀的欢声笑语和充满家的气息的炊烟,我现在却是无比的渴望。
回忆里,南国的秋光缕缕。
此刻,我的灯亮着,莹莹的光照着从南方的家里捎来的郁达夫的《故都的秋》,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这北国的秋是“一层秋雨一层凉”。就在这一层又一层加重的冰凉里,我意识到那些曾被我忽略的点滴对我来说是异常宝贵。或许在我走过的日子里还有许多这样的琐碎被我留在某个角落,成了遗失的美好。
在这北国的深秋里我早已换上厚厚的长衣,时常一个人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着冰冷而灰白的路面发呆,想着:南方的他们还在恣意地享受着洋洋的秋光,在午后的日光里美美的睡上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