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一白说历史人物:181期李密

224年,四川眉山。

一个刚出月子的妇人,成为了家庭主要劳动力,既要照顾出生不久的儿子,又要伺候卧病在床的丈夫。

农田里的活计有个帮手,帮手是年过五旬的婆婆,婆媳俩人为了各自的儿子,用柔弱臂膀撑起李家门户。

儿子很健康,丈夫病死了。

一家三口的生活很沉寂,婆婆刘氏开始有些忐忑,吃完晚饭早早进屋哄孙子,仿佛担心儿媳张口说什么。

刘氏知道自己担心什么,因为她的丈夫也死得早,同为女人有着接近的想法,区别在于要不要迈出那一步。

不管怎么做,都算不上错吧。

娘家来人了,刘氏记不清多少次了。

大孙子已经会满院跑了,看见来人跑过去喊舅舅,这位舅舅瞅了眼婆孙俩人,叹了口气后去找妹妹说话。

兄妹俩起初还压低声音,几番争吵之后毫无避讳,刘氏抱着毛都不懂的孙子,仿佛再次等待命运的裁决。

三年了,你考虑过以后没!

一阵女人的啜泣声响起,不知是难过自己的命不好,还是放心不下亲生儿子,或是改嫁以后的未知担忧。

感情最怕的不是挫折,而是被岁月冲涮出来的麻木,再加上生活艰难的现实,山盟海誓会变成沧海桑田。

刘氏看见儿媳哭着走来,心底反倒觉得莫名踏实,大石落地之后的包容理解,让这位六旬老妇开口说道。

你去吧,孙子给我留下。

李密,咱俩相依为命喽。

婆孙两个人组成的家庭,在乡村里明显归于底层,完全依靠力气种田的三国,他们只能挎着篮子捡稻穗。

整整缺失一代人的断层,家里连个壮劳力都没有,何况一老一幼的身体羸弱,看病吃药的钱也挤不出来。

老的背小的,小的扶老的。

李密半夜时分头疼脑热,奶奶下床穿个鞋都费劲,背起孙子朝着隔壁村走去,煞白月光中惹得满村狗叫。

土郎中随手抓了几副药,也不收钱权当做善事了,看到刘氏咳嗽的喘不过气,摸摸脉象又给多开了些药。

李密喝药时喊叫着太苦,刘氏喝药好像没啥感觉,孙子还以为奶奶的药不苦,偷尝一口却苦地挤眉弄眼。

吃苦多了,仿佛就习惯了。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穷富和良心没多大关系,总有人因为甘守而贫穷,也总有人因为不仁才富有,穷富两字换成贱贵更合适。

穷富可以用资产来统计,但是贵贱更像精神区分,无形的衡量和有形的标签,两者之间存在着转化方式。

一个人是良是奸,不在其言而在其行。

李密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读的书本是别人捐赠的,祖母随着他的成长而衰老,在门墩上一坐就是大半天。

李密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是照顾祖母无微不至,十里八乡都夸这娃很孝顺,指不定将来还会出人头地。

刘氏看着孙子长大成人,眉目间还和儿子挺像的,然而独门独户的气息微弱,想干点啥连个帮手都没有。

祖母老了,你的路却还很长。

李密,外出求学了。

他走到村口扭头往后看,只看到一个岣嵝的身影,李密没有叔叔伯伯和姑姑,祖母也只有他这一个孙子。

相依为命变得形影相吊,各番滋味齐齐涌上心头,李密打起精神努力挥挥手,毅然决然地朝着成都走去。

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地团聚。

李密走进了蜀汉的都城,大丞相诸葛亮已经病逝,蒋琬全力为这个弱国续命,忘记自己差点被刘备杀了。

谯周作为蜀地大儒之一,带头反对姜维的北伐战略,他在写论语注解的间隙,写出《仇国论》抨击姜维。

听说谯周还在代课讲学,这两日正搞免费试听活动,李密一大早跑去占座位,发现有人前天晚上就来了。

你好,我叫陈寿。

人力有限,圈子无限。

李密和陈寿坐在第一排,陶醉在老谯的唾沫星子里,学识见解跨过圈子门槛,这才是真正融入的第一步。

谯周挺喜欢这俩蹭课的,给他们发了张终身免单卡,学生们抢破头想拜名师,名师却对衣钵弟子更期待。

陈寿专攻史学,李密死啃左传。

卓绝学识激发非凡才华,他们的文章清新而富丽,然而日渐浑浊的蜀汉朝堂,未来会让这些人吃尽苦头。

谯周被任命为光禄大夫,不参与朝政但自带圈子,李密接到尚书郎的聘书时,恍然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一轮明月洒进窗外竹林,斑驳暗影在夜风中晃动,李密想起祖母背着他看病,满村狗叫声让人心里发颤。

今年过年,无论如何要回家。

李密,出使吴国。

一条大江浩浩向东奔流,李密站在船头抬眼打量,两岸的猿猴在山林间蹿跃,也不知人看猴还是猴看人。

陈寿因为不肯依附黄皓,被接二连三地打压贬黜,前方就是亦敌亦友的东吴,李密说句话都要小心拿捏。

孙权,三国最长寿的王者。

曹操和刘备已相继作古,谋士武将几乎尽数凋零,那些开创三国时代的枭雄,一个个犹如浪花般消散了。

十八岁掌权的英武少年,年近七旬照样昏老迟钝,在继承人问题上举棋不定,开口就问蜀汉有多少兵马。

英雄迟暮,余威犹在,李密不能回答却不能不答,说道官用有余,人间自足,也算比较完美的外交话术。

外交不是揭短就是标榜,无非想让自己代表道义,孙权问兄弟之间做哪个好,李密毫不犹豫地说做哥哥。

做哥哥,可以多陪伴父母几年。

263年,魏国攻蜀(见秦岭一白.钟会篇)。

黄皓请跳大神的算国运,向刘禅汇报说大吉大利,姜维倒是把钟会拦在剑阁,邓艾却率领奇兵打进绵竹。

刘禅开会商议如何抢救,谯周力排众议劝他躺平,蜀汉从头到脚已经烂透了,放弃抵抗能避免生灵涂炭。

刘禅投降,蜀国亡了。

他的五儿子不愿做俘虏,杀死妻儿之后跑进祖庙,刘谌抱着刘备的灵位痛哭,最终在爷爷的牌位前自尽。

刘禅拉着家当去洛阳,被曹操的孙子封为安乐公,东吴在十三年后也灭亡了,孙权的孙子也搬进洛阳城。

三国的枭雄们气吞八荒,到孙儿辈皆是没心没肺,曹奂目前看着是魏国皇帝,在司马炎眼里同样是孙子。

晋朝,即将来临了。

找辆马车,李密要回家了。

蜀汉被灭还能全身而退,这算是老师谯周的功劳,祖母刘氏能活到九十多岁,这大概属于老天爷的眷顾。

邓艾听说过李密的名声,聘请他当主簿协助改制,李密装作没收到消息跑了,跑回那个魂牵梦绕的老家。

以祖母年老,心在色养。

给别人发聘任书的邓艾,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这位少年丧父的草根猛将,结结实实倒在了功劳簿上。

他和钟会实现功成身灭,让司马炎感到双喜临门,尽管还有零零星星的反抗,蜀国地盘被灭是基本事实。

李密无需再为工作操心,回到老家过起平凡日子,祖母刘氏搂着俩个重孙子,四世同堂的欢乐涂在脸上。

一家人,终于能够在一起了。

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他坐在家门口的石墩上,听着屋里面的欢声笑语,想起这个差点绝户的家庭,一丝一丝重新散发出活力。

两个儿子长得机灵可爱,唯独缺失一对爷爷奶奶,李密对父亲完全没有印象,至于母亲的脸庞也很模糊。

她如果还活着,应该会知道自己吧。

一轮明月高高悬于天际,邻家的呵斥声惹得狗叫,满村的狗叫声又此起彼伏,李密却感觉到温暖而生动。

他走进书房翻开了左传,熟悉的字句浮现在眼前,大半生的逆变仰仗这本书,每次诵读却都有新的感受。

李密不自禁想起了陈寿,愈发理解他为啥想修史,史书里有颠扑不破的至理,那是无数生命凝聚出来的。

然而,极少有人能跳脱出来。

265年,司马炎创建晋朝。

谯周说服刘禅开门投降,侧面彰显司马家的气象,晋武帝让老谯来京城领奖,翻山越岭的难题自己克服。

七十多岁的老谯没力气,勉强走到汉中就病倒了,一路上走走停停来到洛阳,多次请求返回蜀地被拒绝。

谯周,死后被抬回老家。

李密陆陆续续收到聘书,全是让他去京城做官的,洛阳比起成都那可远多了,陌生的朝廷更有亲疏远近。

李密打心底是拒绝的,然而蜀国旧臣们相继进京,司马炎不仅是在安抚人心,同样有搬石头砸脚的无奈。

司马管家篡位很成功,但是也彻底打破某些共识,仁义礼智信是没脸宣扬了,新王朝拿什么做精神约束?

要不,试试孝道吧。

孝道模范,绕不过李密祖孙。

祖母独力抚养孙子长大,孙子努力奋斗成为大才,躬身赡养九十多岁的祖母,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素材。

李密家的门槛被踩断了,太守和刺史轮流做工作,李密坚称祖母现在活天天,这一走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皇帝诏书,拜你为太子洗马。

有人劝他不要错过风口,等热度褪去就没机会了,李密望着颤颤巍巍的祖母,不能答应却又不敢不回应。

面子工程往往利益巨大,但是李密甘愿守着祖母,他想守在床榻前养老送终,更想完成最后的一份孝心。

等到妻儿老小睡熟之后,李密摊开纸笔开始写信,他要陈述拒绝做官的理由,言辞谦卑希望能够被豁免。

这封回信,就是《陈情表》。

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祖母刘愍臣孤弱,躬亲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

既无伯叔,终鲜兄弟,门衰祚薄,晚有儿息。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今臣亡国贱俘,至微至陋,过蒙拔擢,宠命优渥,岂敢盘桓,有所希冀。但以刘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

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母、孙二人,更相为命,是以区区不能废远。

愿陛下矜悯愚诚,听臣微志,庶刘侥幸,保卒余年。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臣不胜犬马怖惧之情,谨拜表以闻。

东方天际泛起了鱼肚白,笔墨间流露出情真意切,李密一字一句的拿捏咀嚼,仿佛在咀嚼自己的大半生。

生活好像总是峰回路转,生机和危难会无端切入,就像在困苦之中可以逆袭,在安稳之下也会迎来巨变。

李密攥着信件走出家门,刚出门忽然觉得有漏洞,他又急匆匆回家重新写过,主要是再给皇帝戴个高帽。

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

晋武帝读罢李密的回信,当众夸赞是晋朝好孙子,非但不再强力征召他做官,还派去俩个奴婢照顾刘氏。

无论李密来不来做官,皇帝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这样的局面堪称皆大欢喜,关键是文章写得太应景了。

士之有名,不虚然哉!

祖母死了,死在孙子怀里。

李密并没有太伤心难过,刘氏年愈百岁世所罕见,自己端饭喂药在床前侍奉,尽心尽力让祖母颐养天年。

当棺材板盖上的那一刻,顿晓阴阳两隔再不相见,李密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长跪在黄土堆起的坟头前。

回家吧,你奶奶这是喜丧啊。

李密服丧的日子刚结束,朝廷的聘书便准时送达,他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只能收拾行囊走进洛阳城。

太子洗马的位置保留着,但是风口期已经错过了,晋武帝平稳消化蜀国旧地,地盘人心尽皆收归于晋朝。

面子工程过后一地鸡毛,李密的职位跌破起步价,没多久被外派出去当县令,只好收拾行囊走出洛阳城。

人在屋檐下,李密却不低头。

为河内温县令,政化严明。

司马王爷们路过温县,下属像往常般孝敬土特产,层层摊派落到老百姓头上,各部门已对搜刮习以为常。

李密深知底层生活艰难,规劝王爷们做人要良善,以后别想着吃完还要打包,温县不会再提供任何礼品。

伏惟明王孝思惟则,动识先戒,本国望风,式歌且舞,诛求之碎,所未闻命。

司马家的王爷们绕道了,李密的下属们很不乐意,明明是弯道超车的好机会,被空降的新领导给斩断了。

他们给司隶打小报告,希望领导能够早日完蛋,李密看明白了下属的心思,感慨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司隶拿着无记名举报信,来到温县督查相关事宜,发现李密治理的井井有条,没有收到礼品也没弹劾他。

司隶以密在县清慎,弗之劾也。

密有才能,常望内转,而朝廷无援。

一轮明月洒耀县令府邸,李密怀念乡村的狗叫声,他想撸起袖子大干上一场,却感到四处掣肘格格不入。

李密是自幼吃过苦的人,仰赖乡民的救济长大了,在他外出求学的那些年里,独自生活的祖母也被照应。

然而,他是个蜀国旧臣。

走到院子中间的水池边,水面上有个孤独的倒影,李密的脑海里思索着人名,却发现在晋朝没几个朋友。

陈寿入职晋朝屡遭贬黜,非议的声音从来没断过,前阵子来信说写好了草稿,三国志就是他最后的执念。

李密的执念又是什么?请他做官时能踩断门槛,如今他来了却好像没人待见,想干点事连个帮手都没有。

苦干死干,升任汉中太守。

性方直,不曲意势位。

勤勤恳恳的人值得敬重,会来事的人更容易冒尖,年终总结坐在一起的时候,多少会有些情绪上的落差。

晋武帝在东堂请客吃饭,兴致来了让大家唱赞歌,李密赋诗作文信手拈来,然而没压住愤懑不甘的情绪。

人亦有言,有因有缘。

官无中人,不如归田。

明明在上,斯语岂然!

晋武帝起初听着很满意,最后几句惹得龙颜大怒,会来事的人非常有眼力见,明里暗里将矛头指向李密。

李密在工作上没有漏洞,刚硬公直让贵戚们忌惮,加上蜀国旧臣的尴尬身份,于公于私都不太待见李密。

皇帝当年拿李密当模范,如今时移世易无足轻重,可以当众夸赞他孝感动天,也可以当众将他罢职免官。

武帝忿之,于是都官从事奏免密官。

287年,四川眉山。

一位头发花白的读书人,正在院子角落里写著作,阵阵清风吹拂着青翠竹林,片片竹叶飘落在石桌上面。

秦岭一白带着土蜂蜜来访,看到写好的十篇《述理论》,字迹温润又不失硬气,宛如写出这字的那个人。

一白:这些没能流传下去。

李密:哦,没关系。

一白:《陈情表》是千古名篇。

李密:呵呵,那是辛苦所成。

一白:我现在还会背几句呢。

李密:你还记得这些老古董啊。

一白: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日薄西山...

李密:唉,往事不堪回首。

一白:一千七百多年了,共情共性。

李密:努力,总会好起来的。

一白:你那俩儿子呢?

李密:都在晋朝任职着。

一白:那你家这房子还不翻修。

李密:光靠工资也不够啊。

一白:嘿,你说话还是这德行。

李密:你的蜜水早有耳闻,尝尝?

一白:走,咱去门口石墩上。

后卒于家,终年六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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