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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庭榭香,芳草池塘绿。春恨最关情,日过阑干曲。几时花里闲,看得花枝足?醉后莫思家,留取师师宿。一一晏几道《生查子》
是日梁山伯坐于油灯桌旁读榻上书,读至《客中闻雁》:何处秋风至?萧萧送雁群。朝来入庭树,孤客最先闻。又读《送方外上人》:孤云将野鹤,岂向人间住?莫买沃洲山,时人已知处时便睡下了。
"山伯,山伯兄,我是马文才啊!"
"山伯,我是英台。"
梁山伯只听到两个声音,睁眼起身见是马文才与祝英台,"你们,马兄和英台怎么一路?"梁山伯问道。
马文才应道:"我于马府内日日思念山伯兄还有祝英台。"语罢抱了抱祝英台,不一会儿又抱祝英台睡在了床侧面,祝英台也抱了过去。
"马兄,你早早就害得我们几尽惨死,还想做什么?我们也甚为想念你,休要哭了!"祝英台语慰哭泣马文才道。梁山伯这时候也一同抱了过去,三人于一张床睡下了。稍顷,马文才飞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话语。
"山伯,我天亮前便要离开,你这是招了冤厉与瘴疠吗?真担心舅姥爷作法把我打散。"祝英台望着视线混浊的梁山伯道。
梁山伯道:"这冤厉十分厉害,似有下到九重天渊深谷取我首籍之势。″祝英台点头以示无法,"山伯,怪我,不知那马家人许我冥婚,又不知老法师与马家人尽干些男女乱伦、违背纲常纪理之事。"梁山伯听后便问道:"英台,这马文才怎会轻谩于你?怎又会让他的法师、家丁轻贱你?"祝英台回道:"婕妤传诏才人索,内府殷红玛瑙盘。盘赐将军拜舞归,轻纨细绮相追飞。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此等生活足以教坏他了,也便是在那副的伪饰的热闹嬉戏、多彩多姿的府宅门第、高官厚位景象下。"梁山伯又抱过祝英台道:"没有了,现今已无有可令你忧虑之事,若有祸事、灾事、骇事发生,你可隐居与我躲避起来。"祝英台道:"原来故交知己都在躲避,可如我们这等孤魂野鬼还有什么可逃的呢?难道有人做鬼也不放过我?也许他们是为人躯驰、逼不得已才受人指使的!可马家人怎会那么忠心耿耿?""对,英台你说得对,马家的奴隶多年来受着驱打,忠诚到无论他做鬼还是你做鬼都不放过你。其实马府很像鬼宅,马家方圆千里,却不像有活人的",梁山伯回道。
祝英台仰闭双目,忆起前时舅姥爷的话:"祝英台不如你就一生当我的鬼新娘吧?只要你不勾引马公子,跟我也可以,公子每月给予我和仑鼠的布施俸钱,我每月与你饭食。不然我做鬼也让你不得安宁。""我对你的马文才真真是亳无兴味。"祝英台道。她回忆完便睁开了眼,心想到原来真的金钱可以让人丧失礼仪、人格啊!
祝英台忙取来符纸与香点燃,"这符纸是蔡将军于我生前赠与的,希望能对这些冤魂厉鬼起到镇压的用途,还有这些香,你每晚燃点,我便能常来入梦了。"未顷,一个小厮进来奏乐伴奏,吹起了笙管。祝英台携梁山伯衣袂一同跳舞又唱道韩偓《屏风绝句》:何处一屏风?分明怀素踪。虽无尘色染,但见墨痕浓。怪石奔秋涧,寒藤挂古松。若教临水畔,字字恐成龙。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园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一一李白《忆秦娥》
南风吹山作平地,帝遣天吴移海水。王母桃花千遍红,彭祖巫咸几回死?青毛骢马参差钱,娇春杨柳含细烟。筝人劝我金屈卮,神血未凝心向谁?何须浪饮丁都护,世上英雄本无主。买丝绣做平原君,有酒惟浇赵洲土。玉漏水咽金蟾蜍,卫娘发薄不胜梳。羞见蛾眉换新绿,二十男儿那刺促?一一李贺《浩歌》
马家庄园又奴役了数以万计农奴奴隶,马府的夫人们有时且去龙女阁暂歇。
″海棠,你这脸,这妆是怎么化的呀?怎化得这样差?"赵小姐道。
扬子将海棠的脸抓起道:"海棠虽美,却做不得夫人,不如我们姊妹赐你一妙法,用水蛭咬去脸部多余凝脂,再多涂些腮红粉底,胭脂我们这里拿可,你自研磨亦可。"海棠忙道:"扬子夫人、赵夫人,这龙女阁的歌舞姬炉法炮制的好看,这不是吓我们吗?不如我回去问问清荷五夫人,问她吸咬凝脂肯否?"扬子忙打了海棠一嘴巴,"拉出去,接着打四十大板,打完板子再回来问话","你们可听好了,这里没有清荷夫人,只有我、赵夫人和雨儿姐。"赵夫人听罢也缩小了嘴巴,晃了晃头,"雨儿你细细道来",赵晶儿道。
雨儿姐则颐指气使地讲了起来,"我们要为她们立威,让这些下人、丫鬟、女奴,再有歌舞妓见我们面就跪下,她们的脸最好都变成赵夫人这种模样。″
赵小姐又问道:"此话怎讲?且说无妨。春香拿个板凳与我。"春香拿来凳子后,赵小姐把脚搭在了板凳上。
雨儿姐道:″千形万象竟还空,映水藏山片复重。她们这种人怎么配有脸呢?自己化妆不会吗?世间无限丹青手,一派伤心画不成。又有归来却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几曾有?全咬了吧!"赵小姐、扬子均表示同意。
听着楼下海棠挨板子哀嚎的声音,扬子又道:″你们都知道了吗?清荷的孩子,每天都要被清荷喂福寿膏,她每天只得担心碧云会不会饿死。"正说着,海棠又被人拉进来了,扬子的丫鬟黑云也进来了,"海棠跪下,你可说好让清荷咬去脸部凝脂的,想去羊角园试试吗?"黑云又踹倒海棠双腿。
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一一高蟾《金陵晚望》
八月寒苇花,秋江浪头白。北风吹五两,谁是浔阳客?鸬鹚山头微雨晴,扬州郭里暮潮生。行人夜宿金陵渚,试听沙边有浪声。
一一李颀《送刘昱》
又是一个夜晚,祝英台来会梁山伯,见北斗星亮着,几柱香和油灯亦被点燃。
梁山伯道:"多少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祝英台接道:"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南、南、南。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在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这时候马文才又出现了,"英台、山伯,最近庄园里死了很多很多人,好像是你们和我,又好像是我们昔年同窗。你们道我是不是死了?"祝英台和梁山伯又簇拥过来,"这些事情怪得了谁啊?我们就是再找个躯体还魂都找不到了。″祝英台正道着,一类似宋无双模样的人这时也飘了进来,只见那无双砸了油灯,又毁了香,还扇了梁山伯与祝英台一人一个巴掌,"道一句一个耳光,你们两个都这时候了还来勾我家公子的魂?公子,我们走,回去陪五夫人,他在新府里置备了饭菜等你呢!"梁山伯与祝英台又见宋无双拉走了马文才的魂,马文才慌忙将紫玉镯、绿玉镯留在了桌上,这是他一直想送祝英台的客家玉镯。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我们由分别日至今已是十年了,听人讲他马文才的孩子都很大了。"梁山伯道。祝英台问:"马文才还会有孩子吗?据说当年我们狩猎时,他不是被射伤变得不男不女吗?""你们一同出猎吗?"梁山伯问。″是啊!是我们一同出外打猎!"祝英台道。只听院外马厩里的马叫了几声,"马文才他还道了什么?"祝英台问。梁山伯道:"韦应物的《田家》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蜇始。田家何日闲?耕种从此起。丁壮俱在野,桑圃亦就里。归来景常晏,饮犊西涧水。仓廪无宿食,徭役犹未已。饥劬不自苦,膏泽且为喜。方惭不耕者,禄食出闾里。""他道这些只是纯粹地欲杀死我们。那些庄园男丁应该同舅姥爷关系亲近?"祝英台问。"不与舅姥爷亲近,那些丁壮缺些女眷罢了。就算被威胁,也没人舍得杀他们的。"梁山伯道。
二人又去水中放了一个荷灯,以祭奠曾死去的同游们。"英台有时间论道论佛理吗?"梁山伯问。"什么物之本理、心之妙理,亦或是什么机语真理,吾亦之人世机理谶语。"祝英台道。梁山伯复道:"似闻昨者赤松子,恐是汉代韩张良,这是一个长命的忠臣,但天阴伛偻带咳行,犹向岩前种松子,这只是一个乞求、祈求、许愿、虔心求取、请求、恳求长命的老人。他只要不是韩信、张良我们便不自怕。"听梁山伯道后,祝英台见又来了好多放荷灯的人,原来有好多人都在祭奠那些死去的人。
异县逢相见,中岁作别难。暮秋风雨客衣寒。又向天门外、话悲欢。
瘦马行霜栈,轻舟下雪滩。小奴山下林叶丹。为问说常寄、梦魂间。一一陆游《南歌子.送周机宜之益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