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很快驶入医院,将病人从担架床卸下,随后推到三楼内科。
此时,先生悠悠地睁开了眼,环视了周围一遍,疑惑地盯着沫沫。沫沫立即笑着问道:“你刚才不舒服,我把你送来医院了,你还记得是怎么回事吗?”“我没有不舒服呀!我们回家吧!”沫沫说没事就好,但既然来了医院,就做一些检查吧。
当值的,是一位中年女医生,姓范。范医生了解病人的病发过程后开单,叫沫沫先办理入院手续。护士拿出温度计让沫沫给先生测体温,沫沫将温度计夹入腋下,刚转身,先生一抬手,温度计摔了个粉碎。护士再递了一支过来,这次沫沫再三强调不能乱动,务心夹紧,得到保证后,她委托护士帮忙照看,继而飞快地跑去一楼办理入院手术。
当沫沫办好手续,刚走入三楼走廊,先生一见她就想站起来,沫沫来不及阻止,温度计“哐啷”一声着了地,护士的脸瞬间黑了。沫沫跑过去扶住先生,想怪罪他几声,话到嘴边收了回去。她问护士再拿一支温度计,并说把几支一起列入清单账上,她愿意赔偿。
先生体温正常,意识也基本恢复,沫沫难以将眼前的先生与之前的他融为一体。拿着入院押金单,护士安排好了病房。将先生安排睡下,在急救车上的挂瓶已挂完,另换了一支大瓶继续吊。
沫沫叮嘱先生好好睡觉,她要去医生办公室一趟。沫沫将先生的病情一一相告,她迫切地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引发如此吓人的癫痫发作,是否是白天情绪波动大(见着分别多年的兄弟,心情太激动),再加休息不好所致。
范医生听后安慰她不必太担忧,她坦言脑瘤患者与癫痫几乎是不可分割的,像她家先生这样头一次发作,已是极为罕见的,有些脑瘤患者几乎每天都会发作。
癫痫发作其实就是大脑的异常放电,当发作时,是没办法阻止的。一定别让病人咬住自己的舌头无法呼吸,还得注意别让他摔倒嗑着引发外部重伤。唯有脑内异常电量释放完后,病人才会停止抽搐,随后会慢慢自行苏醒过来。发作期间的一切,他是完全没意识的。
沫沫庆幸自己刚好休息在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又或者,就算先生癫痫发作过也无人知晓。如果真是那样,是幸还是不幸呢?不管怎么样,沫沫做好了应对任何状况的心理准备。
天亮后,睡醒一觉的沫沫胃有点不舒服,需要尽快补充能量,护士告诉她医院门口有家美宜佳。当沫沫走出医院大门,才明白为何救护车来得如此之快,原来就在家前条街的中医院。
在医院住了两晚,沫沫该去上班了。经与医生沟通,白天打完针,晚上可以回家住。沫沫把先生带回家,自己上夜班去了。隔天早上,沫沫下班后赶回家带先生去打针。当天下午,医生同意办理出院。
沫沫原以为可以通过拍片知道先生脑部最近情况,却被告知在这小县城里,在这所中医院里,还不具备这方面的医资力量及设备。
经过这次惊吓,沫沫叮嘱先生,旦凡她不在家,晚上睡觉一定不能反锁房门,并交待老人家晚上醒来时过来看看。但是,先生虽然答应了,却还是经常习惯性一进门就反锁。无奈,休息回来后,沫沫第一时间找来开锁师傅,花50元将反锁条拆了下来。
从那后,沫沫如惊弓之鸟,每晚都会惊醒数次。虽然之后并没有大发作,但抽搐的力度及频率日益明显。沫沫数着时间过日,她希望复查的日子快点到来。
而关于这次急诊事件,沫沫一直深藏心中,有时想起当时的情景,仍感觉只是梦一场。曾有那么瞬间,她以为先生就那样突然离开了人世。如果是,那是不是就省却了未来可能遭受的罪?
但是,她还是庆幸着,先生还在。至少,女儿还能每天看到爸爸。想到女儿,沫沫的心又是一种刺痛。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倾尽全力挽留住先生,让女儿还能拥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