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歌,个人而言,算是最难评价的一位导演了。记得《霸王别姬》里“哥哥”的台词——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又或是——说好了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他设计出了一个疯魔的程蝶衣,“哥哥”让这个疯魔的程蝶衣实体化。
后来,他导了《无极》!拿人放风筝也好,满仙的头发不受地球重力控制向上飘起也罢,都让人匪夷所思。其中的台词——因为地球是圆的……好吧!导演风格的如此转变,是电影本身需要时间的洗礼,才能成为经典,还是导演转型产生的镇痛?好难分辨啊!
直到《妖猫传》的出现,陈凯歌的才华,又得以体现。
白龙与丹龙,两位神仙仙童,在对待同一问题——杨玉环之死,产生了天壤之别的认识。如同陶喆的《一念之间》的歌词——一念成了佛,一念成了魔。每个人做了心中的选择……同样的一件事,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认知。犹如西方的一个故事,说一位酗酒并打骂妻子的父亲有两个儿子。两位儿子成年后,一位成为了与他父亲一样的人,另一位却成为了与他父亲截然相反的成功企业家。当记者采访这两个孩子时,得到的回答居然是相同的——有这么个老爸,我能怎么办尼!不过后半句的潜台词却是——我只能成为他;我要靠自己。
童年阴影是西方心理学的一个重要因素,不过西方心理学也无法明确童年阴影如何会导致善,如何又会导致恶。
《长恨歌》。从另一角度看《妖猫传》,便是白居易创作《长恨歌》。
《长恨歌》一半写实,一半写虚。虽然通说认为白居易于儒释道三家,更偏儒家,一生可见“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其创作的《长恨歌》框架体系,却可见其深厚的道家阴阳思想。
好长啊!真的好长!《心经》才二百余字;《滕王阁序》也才七百多字,《长恨歌》居然八百多字!已过童年,背诵如此长篇,实在困难。不过其中节选片段赏析,倒还凑合。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某家有女初长成,这已经被作家用烂了的表述方式,起源于《长恨歌》。养在深闺,也已成为大家闺秀的典范。现在赏园游玩,也见大量制作精美的花园楼阁,想必也是为伴深闺佳人而建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句可以算是脍炙人口了!只要是美女回头的照片,用此句,定不会错的。眸与媚,都是眉眼之间。眉目传情,这个情,来自于心灵的窗户(眼)与窗框(眉)。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皇帝赐浴,洗凝脂。这凝脂于当下,倒不方便用。盛唐,以肥为美,当下,却以“柴火”为靓丽。所以当下若说美女沐浴是洗凝脂,怕是轻则挨骂,重则挨打了。哈哈!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春宵苦短,这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也在此得到了运用。做喜爱的事,自然光阴似箭,不知不觉中,早生了华发。从此君王不早朝,也可作玩物尚志的一种说法。不过把美女比作物,已经算客气了,通说叫——红颜祸水。其实红颜有何过错?枪不杀人,是人杀人!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杨玉环的美,杨玉环所得的万千宠爱,使得家中都因此得了莫大的好处,以生儿子传宗接代的传统思想,都因此受到了改变,父母都想生女儿了。与《三都赋》的洛阳纸贵,有异曲同工之效!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梨花带雨,也出自此长诗。梨花的白而繁,雨水的点滴与密集,以此写落泪美人,不被千古传颂,也难啊!不过有人戏谈——这带雨梨花,是说一位爱哭的肥美人吗?哈哈,虽然煞风景,不过也不能全作谬谈。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是婚宴上常见的祝福之词。不论天,不论地,都能在一起。多么美好的祝愿!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月圆即缺,在天也好,在地也罢,都有尽头!有了尽头怎么办?还不肯放手,所以——此恨绵绵无绝期。这便是魔道!
诗魔——白居易。诗仙李白,诗佛王维,这二位若仅从文学角度来看,不全对;而这诗魔白居易,文字般若已经炉火纯青。
文学即魔学,文字不能让人解脱,但文字可以让人沟通与了解。白居易的诗词,用文不偏华美,只取通俗。俗到连不识字的老太婆都能听懂,都可传颂。这诗魔,当之无愧。
不疯魔不成活!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