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正在饱受痛苦煎熬,坐不能坐睡不能睡,真是生不如死。
去年六月份右腿一根筋拉着痛,我一般小疼小痒不当回事,这回还真有点担心(可能是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怕可是骨头上长了什么东西。我一个人跑县医院挂了个骨科门诊,刚说腿痛医生说需要做个腰椎磁共振,我当时将信将疑,我就腿痛,腰一点感觉也没有怎么要做腰椎磁共振呢?无奈,到医院就得听医生的,到磁共振那边我对医生说,你重点帮我照股骨头这块,医生说:别动躺好我知道,下午拿报告,L4∽5椎间盘膨隆,L5~s1椎间盘向右后方明显突出,这些也看不懂,一人概是腰不好的意思,看看骨头没问题,我直接把片子拿回家了,心想,这腰是老毛病没关系的,去大药房买点舒筋活血药、膏药吃吃贴贴没过几天也就不痛了。
十一月二号,早上起来腿有点痛,也没在意,还是照常上班,该干嘛还干嘛,三号又去大药房买点药和膏药,这次好像一点也不管用,指望它一天好似一天,可它偏偏一天狠似一天,大概五号我把之前拍的片子带到县医院,找骨科医生看了,医生说没有好法子,给三个建议,一、睡硬板床,二、把毛巾卷起来放颈下做枕头,三、每天早晚坚持趴在床上双手放后背,头和脚往上抬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时间越长越好。他说先做一个月看看,我最关心的是能不能上班,他说最好不要上班了,我想有了康复良方,坚持锻炼,上班应该没问题,每天还是骑车上班,心里盼着会一天比一天好,但实际情况是一天比一天难受,疼痛间隔时间一次短似一次,特别是骑车痛的更厉害,上班时间站不是坐不是,从屁股到脚后跟一根筋一阵阵拉着、扯着、绞着痛,撕心裂肺的痛,痛的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嘴里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痛到心在抽搐,眼泪忍不住往下直滚,看我痛苦的样子,同事要我去后面客人休息区躺会,刚开始躺会还管用,后来躺着也疼痛难忍,大冬天,我躺在客人休息区的长凳上,也会忍不住伤心痛哭,大概八号晚上我提前下班,约了医生做封闭,我以为晚上做完封闭明早可以正常上班,哪知道做完封闭,下半身完全失去知觉,这会我才打电话给老板说实在不能上班了,老板问我大概请几天假,我说最多一星期,封闭大概只管一天,结着还是痛,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痛还在继续,丝毫没有减轻,特别上卫生间是件最最痛苦的事,登不下,坐不了,还不能用力。好友打来电话,带我去找腰椎专家,同学朋友都献计献策,爱人坚持去大医院看,妹婿说这腰椎没好法子,躺着休息,万般无奈我电话辞职了。
妹婿把我那片子带给安医附属医院专家看,专家说这个一定要手术,不能拖了。
2017年12月21女儿联系了顺风车前往省城合肥,吃过中饭12点多小车准时到达小区,爱人送我上车,千叮万嘱,总是放心不下(我坚持一个人去)。沿途三位约定客人如约上车,因腰椎疼痛,放低靠背,半躺半坐还是在疼痛中抵达省城。小车因送客到各自目的地,而担误了很多时间,我在痛苦中坚持了四个多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五点妹婿带着匆匆忙忙赶往安医第一附属医院找约定医生见面寻问入院事宜。
12月22日二妹送我去医院,住院手续一切就绪,入住安医第一附属医院疼痛科,戴上白金手镯荣为九号病人,刚刚放下行李,就听见有人说:你们是枞阳人,听熟悉的乡音,感觉亲切的不得了,一问方知他们是枞阳白云人,陪护八十好几老父亲,住八号床。
我们是六个人一个房间(家乡医生给留的床位,当时走道里都住满了),也许是同病相怜,大家见面没有生分感,都是因为忍无可忍的疼痛而有缘相见相识,每天在没有人痛苦的呻吟时,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谈天说地,交流病况,如果有谁在呻吟,没有人会说笑了,都在用沉默为病友分担痛苦,只有家属在安抚,医生护士在进进出出。
六号床第二天出院不怎么熟悉,第三天晚上七、八点钟入住一位病人,是个六十多岁的妇人,由儿子女婿推着轮椅进来的,我当时第一反应,这个时间入院,急症?车祸?病人一夜都在痛苦的呻吟,医生护士分别都来了好几次,天快亮了在止痛针作用下,病房才得已安静下来,第二天从她儿子口中得知一月前在别的医院手术失败加重病情,二次手术无果之下转到这里来的,本来右腿疼痛,手术后疼痛转移左腿。她的症状和我一样,当时真的好害怕,我会不会步她后尘。
七床大概七十多岁,霍邱人,好像是个赤脚医生或是开小诊所之类的,是个孤寡残疾人,颈椎腰椎都需手朮,人很乐观,风趣,也很坚强自力,我们每天都在听他说古论今,据他所说,他的手残脚残都是他自己在家为自己动刀做手术,伤到了筋骨造成的,听得人毛骨悚然,怪怕人的。他那霍邱话似懂非懂。是住在省城姐姐每天上午来帮他料理一上午,他行动不便拐着双拐,打水打饭姐姐不在时都坚持自己抢着去,但同室病友家属也都抢着帮他。听说他手术后医生叮嘱24小时才能下床,他六个小时就下床了,每天吊水可能是怕小便不方便他都把输液调节器开最大限度,三、四瓶水不到一小时滴完,护士也拿他没法,我们评他为点滴冠军,就这冠军任凭谁都争不去呢。
八号床八十多岁,枞阳老乡,腰椎压缩性病变,老人疼痛难忍时就不停的叫"亲娘耶、亲娘耶……",有时也耍小孩子脾气,不高兴时把药甩掉。刚去搞不清家属谁家归谁家,感觉他家人比较多,以为是来看望的,后来才知道他们家有三个男人一直在陪护,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天,二个年长点的出去吃饭,留下那个年龄较轻的(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在陪老人,见他在为老人按摩前胸后背,在和老人聊天,聊的内容大概是,老人担心要花很多钱不愿做手术要出院回家,年轻人说不要担心没钱养老,如果真的没人养你老,我今天向你保证我养你,又聊了什么外婆之类的话题,我就在猜这年轻人是老人什么人呢?言词中提到外婆会不会是老人外孙,看他在不停的给老人按摩,心想这外孙真好,老人真有福,后来还注意到老人洗漱、换洗衣裤,包括夜里大小便、洗刷便盆都这年轻人在照顾。夜里,年龄长点的那个去外面住旅店,另一个睡在病房却是像无事人一样一夜呼到天亮。后来从别的病友才口中得知(大概没人能猜到年轻人是老人什么人),二位年长的是老人大儿子小儿子,年轻人是老人小女婿,我很感动也很感慨,帅哥你太伟大了。同病室没人有不夸这女婿好,而且我还发现老人手术时身上的现金全部交给小儿子保管,真的无语。重男轻女,养儿防老,在农村还是根深蒂固。
十号床,女,淮南人,家里开卤菜店,大概四十多岁,三叉神经痛,这个病我不大清楚,网上查了下,也属疑难杂症,痛起来忍无可忍。医生护士每天都来问她可能吃点了,疼痛缓些了吗?后来听她说刚来时话都不能说,更不能吃饭喝水了,每天输液止痛消炎消肿化瘀,另外还口服镇痛药,她说医院给的药量根本止不了痛的,她在家里带了镇痛药加大剂量服用才能止痛。陪护她的是个年长点的妇女,听她叫她大姐,感觉二人很亲切,只她们一家不吃医院送餐饭,都是大姐每餐去外面买来吃,一份鸡汤鸭汤排骨汤什么的,另一份应该是最便宜的盒饭,大姐不知道是盒饭吃不饱还是习惯吃零食,人长的有点胖,感觉不是吃(瓜子零食不离嘴)就是睡,只要有时间和地方倒头便睡(白天护士不让家属在病房躺着的),大姐是病房里大家的陪护,热心帮助每个需要帮助的人,后来才知道大姐是嫂嫂,她们是姑嫂,这个嫂嫂真好,谁说姑嫂天生合不来,看这位嫂嫂,了不起吧。出院那天十号老公还给我们每人带来一份自家卤菜店里的卤肉。
十一床,男,大概三十几岁,肥西人,是个装饰公司小老板,家住本市。头痛,发病时也是痛不欲生,但是在住院期间可能是输液作用下一次没痛过,医生劝其出院,等疼痛发作再来。
12月25号这天,8床、9床、10床我们同一天手术,,8床、10床早早准备就绪,我确始料未及匆匆忙忙中上手术台(我入院比他们晚,属插队的)。我是第一个在同病室家属帮助下推进手术室的,躺在手术台上心里好怕好怕,怕手术失败落下后遗症,怕麻醉失误成植物人,就不停的安慰自己,每天都有上百上千人手术,不都过来了,我也是成千上万人中的一个,我忍一时之痛,换健康快乐每一天。在麻醉的作用下,虽然头有点晕,但还是耳聪目明,目睹频幕上手术全过程,针孔手术刀在一点点切割多余凸出部分,边切割边吸出,没有疼痛感,但颈椎酸涩难忍,不能动只能捏紧拳头,不知是酸还是用暗力,我满头满身大汗淋漓。手术进行二个多小时,医生宣告手术非常成功,并把吸出来的碎片拿给我看下,让我用手掐下,他说这个应该像棉花一样软绵绵的,你这个都快变成骨质了,再晚点,开刀也开不了了。当我被推回病房时,8床,9床早就回病房输液了,医生叮嘱24小时后才能下床。
8床在痛苦的呻吟,10床在不停的呕吐,医生护士在进进出出,我确像没事人一样一点感觉也没有,女儿问我可痛,可有那里不舒服,我说没有不舒服,就想下床,女儿坚持不让下床,最痛苦的就是躺了二十四小时女儿才让下床,这个晚餐我和女儿去外面吃了份大餐,点了份红烧排骨和黑鱼汤,
现在的科学真的了不得,像腰椎间盘突出这样的手术,在过去,最少一个月下不了床,半年时间卧床休息,现在是针孔,创口只筷子大的小孔,二十四小时下床,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12月28日,爱人开车接我出院,途中经过三河古镇,我们一家三口在细雨绵绵中游玩了三河古镇。这是手术出院了吗?这分明是去省城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