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玄奘之路 目录
第二卷 第一章
戈壁,干瘪的尸骨散落四处。它们空洞的眼窝瞪着天空,那里有秃鹫与猎隼在游荡。
初春的风卷起沙土,吹动灰白的布旗猎猎作响。布旗上单单写了一个“井”字,褪色的像枯了一样。
玄奘站在客栈门前的水井旁,望着无际的戈壁,心中一片荒凉。
虽然名为水井客栈,却并不提供任何饮食,更没有一间客房。它就只有一间土房,一杆旗子,和一口水井。
主人是个沉默寡言的胡人老汉,身材高瘦,经年的风吹日晒使他黝黑干瘪,仿佛一株朽木。
老汉每日守着那口古井,伸着手,向来到此地的商旅索要钱财,把木桶交给他们,盯着他们打满水,收回木桶,然后再向下一批人伸手。
此时,在这间小小的土房周围,已经驻扎了七八支商队。
这些商队大多由胡人组成,规模大小不一。小的一二十人,大的有近百人。
数百年来,无数像这样的商队穿行于东方于西方之间,用双脚踩出一条被后人称为“丝绸之路”的商道。
在唐朝时期,西域各国的养蚕制丝技术已经发展的较为成熟,所以那时的商队运送的不只是丝绸,还有大量的金银铁器,茶叶,镜子,谷物粮食等。
离开车迟国后,玄奘一行人继续西行,走进茫茫戈壁荒漠。经过几个月的跋涉,到达了戈壁中的龟兹国。
龟兹国以西便是葱岭,绵延万里的昆仑山脉与天山在那里汇合,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那时已临近深冬,大雪封山,于是玄奘一行人在龟兹国停留了数月。
直到春季来临,冰雪开始融化,玄奘一行人才继续启程,向着凌山进发。
水井客栈是进入凌山前的最后一个补水点。各路商队会在此处集结,补充饮水,然后结伴同行,一起翻越雪山。
因路上时常有强盗出没,于是较大的商队往往会雇佣一些弓弩手与刀斧手,抵御这些神出鬼没又杀人不眨眼的土匪。
而较小的商队通常会与那些大商队合并,交纳保护费,以获得佣兵的护卫。
经过半天的商议,那几支商队已经合并为一,人数超过了两百,牛、马、骆驼加起来更是超过了一千头。
“沙河,你出生在西域,听听那几个老家伙在吵吵什么呢?”朱刚烈走到胡杨树下,蹲下身子,用手肘推了推正在看书的沙河。
沙河抬起头,看了看几十米外的那一堆人,然后把目光又收回在书上,漫不经心地说:“那个大商队的老板说,今年冬天突厥人遭受雪灾,损失了大批的牲畜,所以这个时候一定会到处抢劫,他要求尽快出发。而那几个向导觉得山上的积雪还是太深,牲口没办法行走,应该再等上几天。几伙人的意见不统一,正在争吵。”
“自从到了这龟兹国,一场架没打过,一个妖怪都没见到。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真快变成猪了。说句心里话,我现在还真盼着碰上一伙强盗,让我好好活动活动筋骨。”朱刚烈说。
“如果我估计的没错,一炷香过后,你的愿望就能实现了。”沙河说完,将书揣进怀里,靠着树干闭目养神起来。
朱刚烈迷茫地挠着头,并没有理解沙河的意思。
因为天气严寒,所有人都裹着厚厚的羊皮大衣,头上戴着毛绒帽子。只有玄奘固执地穿着棉布大衣,甚至连帽子都不肯戴。
白古顶着羊皮毡帽,悄悄游走在骆驼与牛马之间。他取出乾坤袋,从里面翻出白糖、肉桂、植物油等稀有物品,与那些小商贩兑换些散碎的银两。
在转了一圈后,白古的钱袋子已经变得沉甸甸。他笑着在手上掂了又掂,感受着金钱的分量。
“嘿嘿,有钱的感觉就是好!”
白古开心地将钱袋抛起,接住。等再抛起时,钱袋却忽地飞走了。
白古惊呼一声,连忙去追,看见钱袋竟挂在旗杆上,身上还插着一支箭。
“谁在乱射箭?伤着人可怎么办!”
白古抱怨着,回头寻找射箭之人,可眼前的一幕把他惊呆了。
数百只箭矢正飞射过来,在天空中黑压压一片。
白古大叫一声,逃命似的躲进土房子里。
雨点般的箭矢落在客栈周围,商队立即一片大乱,人们惊呼着抱着脑袋逃窜。有的躲在土房子后面,有的钻到牛车底下,还有的直接趴在地上,屁股中箭。
受伤的牲畜们嘶鸣着乱跑,撞伤了周围的人群,将身上驮的货物洒落满地。
箭雨停歇后,人们才敢探出头观望。却看见漫天沙尘之中,有一支数百人的骑兵正飞奔而来。
“突厥人来了!突厥人来了!”
惊呼声炸起,人群再次骚乱。有人拔刀备战,有人偷马逃命,还有的跪在地上向真主祈祷,连连磕头。
突厥骑兵在大漠中来去如风,转眼就杀到水井客栈,将这些商旅团团围住。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嚎叫着在人群中左右冲撞,把商人当做猎物一般戏谑。
那些佣兵原本还打算抵抗一番,可当发现自己寡不敌众时,便痛快地扔掉手中武器,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毕竟命比钱重要。
见无人敢再反抗,突厥人开始野蛮地哄抢。几个商队的领头被单独抓出来,在最前面跪成一排。
突厥人的首领是个高壮的大胡子,头戴一顶狼皮帽。他走到那些领队的面前,拔出马刀,打算将这些人斩首示众。可刚抬起刀,就听见一声严厉的呵斥:“住手!”
那首领循声望过去,发现说话的是个和尚,顿时极为不悦,对两个副将命令道。
“胡噜,特木尔,把那个和尚给我抓过来!”
“是!乌力吉首领!”
那两名副将一胖一瘦,胖的叫胡噜,瘦的叫特木尔。
领命之后,两人气势汹汹地向着玄奘走来。
听见玄奘有了麻烦,一直靠在墙边喝酒的悟空这才抬起目光,伸出手指,指向特木尔,藏在斗篷下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
紧接着,特木尔就像发了疯似的,突然挥起拳头打在胡噜的脸上。
“妈的!特木尔!你打我干什么?”
被自己人打了一拳,胡噜气愤不已,还了特木尔一巴掌,将他打翻在地。
“我……这手好像不受控制了!”特木尔捂着脸站起身来,一脸的委屈。
特木尔的话刚刚说完,悟空动动手指,让他又打了胡噜一拳。
这下胡噜真的动怒了,一把抓起特木尔的衣领,狠狠地将他摔在地上。
“妈的,早就听说你对我不服气,看来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是不行了。”胡噜一屁股坐在特木尔身上,挥起沙包大的拳头,片刻就将特木尔打的鼻青脸肿。
见自己的两个副将居然打了起来,乌力吉首领大叫着跑过去,一脚将胡噜从特木尔身上踢翻下来,指着两个人大骂:“你们两个疯了吗?怎么自己人打起来了!”
“乌力吉首领我冤枉啊!我真的没想打胡噜,是我的手……手不受控制了。”特木尔跪在乌力吉面前喊冤。
“好你个特木尔,敢做不敢当,我今天非要打烂你那张嘴。”胡噜的火气还未消,一巴掌照着特木尔的脸扇过去。
“啪!”一声脆响。
可这一巴掌并没有打到特木尔,而是神奇地打到了首领乌力吉的脸上,打的他一趔趄。
胡噜瞪圆了眼睛,看看乌力吉又看看自己的手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首领饶命啊!我的手也不受控制了!”
乌力吉被打的眼冒金星,迷迷糊糊地取出皮鞭,照着胡噜跟特木尔狠抽起来:“你们两个混蛋!打算造反是不是?”
玄奘猜到是自己人在搞鬼,回头看悟空。悟空抬手把斗篷拉低,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喝酒。
“哈哈!这比打架还有意思,我也玩玩。”朱刚烈满脸兴奋地说。
“悟空知道先生不愿看见有人丧命,所以才会下手这么轻。不然按着他以往的脾气,早就将这些人烧成灰了。你也不要太过分,将他们赶跑就罢了。”沙河说。
“我知道玄奘在车迟国受的刺激不轻,不然也不会闭关那么久。你放心,我不会在他面前杀人的。”
乌力吉教训了两个手下后,再次拔出马刀,走到玄奘面前:“妖僧!你耍的这些把戏吓不到我!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脖子硬,还是我的钢刀硬!”说罢,乌力吉举刀就砍。
就在这时,朱刚烈伸手一指,那马刀便在一阵怪异的声响中扭成了麻花状,吓得乌力吉连忙把刀丢在地上。
朱刚烈又动动手指,乌力吉便扑通一声跪在玄奘身前,随后开始疯狂地扇自己嘴巴,边打边说:“我错了!我错了!”
士兵们见自己的首领居然在跪地求饶,纷纷围了上来。
朱刚烈又伸出十个指头,面对着乌力吉身后的那些士兵,两只手如同指挥音乐一般摇摆。
一瞬间,所有突厥士兵集体跪倒,同时举起双手放在脸庞两侧,随着朱刚烈挥手的节奏开始扇自己的嘴巴。
“左手!” “啪!”
“右手!” “啪!”
“双手一起来!” “啪啪!”
明明刚才还是凶神恶煞的土匪强盗,现在居然全部跪在地上抽自己的嘴巴,整齐的像个乐队在演奏。这景象把商队们都看傻了。
“哈哈哈,太好玩了!沙河你要不要也试试?”朱刚烈玩的高兴,肚子都笑疼了。
“我可没你那么无聊。你差不多就可以了,时间长了人类会疯的。”沙河警告说。
当乌力吉的两只手终于停下的时候,他的脸已经被自己打成了猪头。他意识到自己是遇到了仙人,连忙对着玄奘磕头求饶:“圣僧饶命!我乌力吉对天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干打劫的买卖了!求您放过我们吧!”
“你们走吧,希望你能遵守诺言。”玄奘一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多谢圣僧!多谢圣僧!”乌力吉连连道谢,随后在胡噜与特木尔的搀扶下艰难地骑上马。
“撤!快撤!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来这个鬼地方!”乌力吉大声招呼,逃的一马当先。其他士兵也紧随其后落荒而逃。
“这突厥人还真的跟传闻里说的一样,来去如风啊!”朱刚烈到最后还不忘嘲讽一番。
“行了,玩够了就准备出发吧。”沙河站起身,走向白龙马,将刚才看的书放进自己的藤箱中。
玄奘知道刚刚是悟空帮自己解了围,走过来对他说:“悟空,谢谢帮我解围。也谢谢你手下留情。”
“不客气。”悟空淡淡地回应。
自从离开车迟国之后,悟空与玄奘之间的言语虽然依旧不多,但似乎在无形中已有了几分默契。
经过这一番短暂的骚乱之后,玄奘一行人收拾好行装,开始向着凌山启程。
那些商队也紧跟着玄奘一起出发,因为他们相信,这个和尚一定是个神人,跟着他一定能安全地翻越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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