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不缺华服美颜,
缺的是自由的心灵。
上帝之眼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有他,
专为美而来。
花白的头发,
万年不变的蓝色工装外套,
卡其色裤子,
些许佝偻的腰。
如果不是他背着相机,
你可能会把他当作,
路旁的清洁工人。
但他却是整个时尚界,
敬仰的大咖。
被誉为街拍鼻祖,
时尚活化石。
他永远在拍,
在街道、在秀场、在宴会,
他挖掘普通人身上的美,
他定格一个又一个经典又自然的瞬间,
他记录服装历史、时尚历史、城市历史。
他的一生,只为美而来。
时尚界女魔头,
《Vogue》杂志主编安娜·温图尔,
只为他一个人停留;
2008年,法国文化部授予他,
艺术及文学骑士勋章。
他是比尔·坎宁安,
1929年出生在波士顿,
从小比尔就表现出对时尚的敏锐触感。
上中学时,他曾把自己的零花钱,
全部用来买零碎布料做帽子。
19岁,他被哈佛大学顺利录取,
但是两个月后,他退学了。
比尔的理由是:
“哈佛的保守气氛不适合我”。
退学后无事可干,
叔叔本想让他帮忙打理家族生意,
可比尔还是想做帽子,
他在纽约找了一个阁楼,
开了一家小小的帽子店。
比尔的帽子设计大胆,
总是能够引领当时的风潮,
好多贵妇人爬上那摇摇晃晃的楼梯,
挤在那个狭窄阴暗的阁楼里,
只是为了等一顶比尔的帽子。
连玛丽莲·梦露都是比尔的常客。
如果不是因为后来的变故,
可能世上会多一个优秀的帽子设计师,
而少一个人类美的观察者和记录者。
就在比尔打算在帽子界大展宏图时,
他突然收到了强制入伍的通知,
而等比尔退伍回来时,
帽子已经不再那么流行了。
正当比尔对未来茫然无措时,
比尔的一个摄影师朋友,
送了他一台价值39美元的相机。
比尔百无聊赖地端起相机,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相机,
他不知道该拍些什么在哪里拍,
他顺势往街上看去。
透过取景器,
我们不知道比尔看到了什么,
只知道这一看就是50年。
从此,
他的人生只剩下一件事。
每天风雨无阻,
骑着他的老旧自行车,
出现在纽约第57街和第五大道的街角。
比伦敦大本钟还准时,
比黑海的岩石还要顽固,
如果下雨,
比尔会套上一件塑料雨衣,
如果破了,他就用黑胶带补上。
“最好的时装秀一定来自大街。”
他总是将镜头对准普通人,
发现他们身上,
不为人知的潮流与美。
第五大道是比尔最常出没的地方,
他说:“在那里,你能看到全世界。”
寒来暑往,
比尔的时尚品味,
逐渐得到人们的认可。
1978年,《纽约时报》,
为比尔开设了专栏《在街上》。
记录着服饰的变化,
潮流的变迁,
堪称纽约的浮世绘。
而让人难以置信的是,
比尔从未索取过酬劳,
甚至当杂志社将支票寄给他时,
也被他拒绝了。
“我不能收费,否则就无法
自由地表达我的态度。”
在他的眼里,只有美。
他从不将镜头刻意对准,
达官贵人和时尚名流,
比尔成名后,
有人穿着华丽的衣服,
在比尔面前走来走去,
比尔也不会看一眼,
“她穿得太普通了。”
“时尚是最私人的事情。
无论你穿得好与坏,
都是在表达着你自己的感觉。”
比尔对时尚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
比尔被邀请去拍时装秀,
时尚女魔头安娜·温图尔说:
“比尔有一双独特的眼睛,
每次他看到什么,
六个月后,
这就是潮流。”
“我们盛装出席,
只为比尔。”
比尔誉满天下,
他劳据着秀场第一排的位置,
与各种时尚大咖谈笑风生。
但是比尔依然,
穿着30美元的蓝外套,
吃着3美元的早餐,
住在20平米的公寓里。
“钱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只有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遍锦衣华服,
却永远穿着那件,
磨破了的蓝色外套。
为了表示对比尔的敬意,
有人设计了他的同款工装外套。
他开创了街拍这一行业,
养活了无数人,
却在一间20平米的鸽子笼内,
住了60年。
一张床,
两个铁皮柜,
铁皮柜里装满了,
比尔这些年照的照片,
厕所在走廊尽头与人合用,
比尔依然住的很开心。
他的每一张照片都价值不菲,
却反复向后辈们告诫:
“孩子们,不要陷入富人的陷阱。”
2011年,纪录片《我们都为比尔着盛装》,
让比尔名声大噪,
而实际上导演花了8年时间,
才让比尔同意出镜。
即使一生贫穷,
甚至一生都没有谈过恋爱,
但是当比尔拿起相机的那一刹那,
他脸上纯真的笑容,
从眼眸中透出来的光亮,
都让人觉得他是最富有的人。
他的生命单调而充盈,
简朴而富裕。
他就这样一直拍着,
直到2016年去世。
为了纪念他,
纽约市决定,
以他的名字命名,
第57街与第5大道的街角。
比尔之后,
再无比尔。
他拥有世间最自由的灵魂。
一生只做一件事,
不为金钱所累,
不为名声所绊,
上天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