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还是镇上热闹,叫卖声、小孩追逐的打闹声、人们的议论声……翠翠穿过人潮,径直来到卖布的店。大概是端午近了,人们都在精心准备着这盛大的节日,毕竟哪个姑娘不希望自己美些,说不定还能碰上个俊气的小伙子多看自己两眼。
一块块布都美得出奇,翠翠想象着自己穿上它们的模样。就说这件吧,白色的大背景上挂着几株蓝色的百合,绵延不断的枝条若隐若现地将它们相连,摸上去很是光滑,但又不是亮的反光的那种,若翠翠穿上,渡头一定更会热闹些,人们皆来看这个饱有生机与活力的别样林妹妹,可能还会有几个小伙子别走心机的也来凑些热闹。"不行不行,太闹腾了,这样撑船也不会方便的,几个来回就弄脏了"想到这儿,翠翠立马去看其他的布了。
反复转了几圈,翠翠最后决定买另一块,深绿和浅绿的渐变,上面挂了几株尚未成熟但生长的劲头很是高昂的翠竹,"还是把它做成上下衣两件吧,更方便些",还有就是"二佬应该会喜欢这颜色吧!"刚想到那两个字眼,翠翠的脸就红了起来,她满是欢喜却又有所压抑地叫老板包起来,笑着说"该多少就多少,不要再给我特殊照顾了"。
这镇上的老店有几个不知道翠翠,老板一看是她,嘴上说着"好好好",实则多扯了些布,少要了些钱。"穿给心上人看的吧",扯布的老板打趣地问道,"才不理你哩"翠翠吐了吐舌头,拿起包好的布踏着急促的步子走了,出了门才传来声告别,老板脸上挂着笑不由自主地微微摇头,心想着"谁讨了翠翠,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啊,可惜喽——"。
可惜什么呢?谁也说不明道不白。
出了布店,翠翠发觉有些口渴,便到路的一旁来叫了碗茶喝。
旁边刚好坐着几个正在聊天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整日无所事事,把别人的家长里短当做自己主业的人,翠翠也不理他们。
"你知道顺顺家发生什么大事了吗",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向周围的人问道,那样子甚是夸张,眉毛提了老高,眼睛瞪的老大,还能看见几根不修边幅的鼻毛。旁边的人不以为然,"不就二佬回来了吗?大家早就知道了,还用你说。"
夸张的小伙子摆了摆手说:"不是这个,再猜猜——""啊呀,别卖关子了,快快快说说看,我看是什么大新闻"其中一个用不耐烦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二佬回来了是没错,但——但还带回来一个女人,那小姑娘长的好生标志,估摸着也就十五六可发育的好,尤其是走起来,你忍不住就想往那看"脸上的猥琐表情让周围的人也好生兴趣,茶也没喝完,就等不上去看看了。
"女人?"翠翠听到这有种把心从万丈深渊里抛下的感觉,滑过的冷冽的风化为一把把锐利的刀锋不留情面地划过。"难不成——"翠翠有些不敢往下想,看着手里抱着的布反而生出一种可笑的滋味,埋怨自己似乎有些一厢情愿了。
此刻的任何想象都对一直以来执着于理想爱情的她没有任何益处,谁也不知道这个失了神的女人是如何走回去的,恍地反应过来就到了渡头。
四
"怎么样啊,今天去镇上?"老马兵看见翠翠离着好远就问道。
翠翠听见传来的声音,收拾了下心情,她现在还不想把自己的烦躁与别人分享,即使是现在最亲近的大伯。"大伯——我很好,买到了喜欢的布料"翠翠招了招手欢快的示意。
"那就好。我先把东西拿回去,顺便弄些吃的,今天出门的人多,你再在这里看会儿船。"老马兵说道。
翠翠刚还想着找个什么理由能够独自待会儿,这就来了。"大伯你走吧,放心这里有我呢"翠翠愉快地和老马兵作别。
其实老马兵在翠翠走了后从渡船的人的口中也听到了二佬带了个女人回来这件事,他知道翠翠两年来的等待是为了什么,如果翠翠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即使年龄这么大的他也还是无法接受,况且是翠翠呢!他不知道怎么和翠翠说,就找个理由先回去了。这二人,都是因为一件事而苦恼,都以为对方浑然不知,别说,人呐,有时候还真有意思。
老马兵走后,翠翠只来回了几次就没有什么人了,此时的月亮已经开始挂在树梢了,远处人家的点点灯光逐渐亮起,偶尔传来一个妇女呼喊孩子回家的声音。河面上波光粼粼,翠翠躺在船上,任由它飘着,思绪也不知道飘了多远,总之不在眼前。
接下来的几天翠翠的思想可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一下子又长大了许多,但这样的长大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少了些生机与活力,多了些忧虑与沉思。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两年前二佬也没有亲自表示说他要渡船,要翠翠,自己却一厢情愿地这样认为,有时候又为自己感到感动,哪个女子能为爱情这样执着……
罢了罢了,这样的反反复复翠翠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时间总会给问题一个答案的,屋里那块寂寞的布几日来一直无人问津,它还等待着被主人想起。
365极限挑战营 第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