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体型苗条,关于它的事情众说纷纭。有人说美丽与浪漫的化身,有人说魔鬼与黑暗的代表。哦,这次我所写的不是动物,是一个人,只不过她刚好叫青蛙小姐。
北极村,漠河的一个边陲村镇,距离深圳4486公里。一家新开的咖啡屋,布置得就如当地一样有特色,背景音乐却播放着《当你老了》,虽然整体极不协调,却那么让人舒服。
“当我老了 我真希望...”歌曲进入了尾声。我要求店长重新播放一遍。音乐的旋律再一次循环,带着记忆循环。当初在东北念书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叫旅行。隔壁寝室有个爱旅行的背包客,有次和他聊天,他谈到搭车去黑龙江,然后一路北上漠河。我听得如痴如醉,全身仿佛有一种冒险的感觉。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憧憬着自己搭个车,去中国的最北端,寒冷地带。
几年前,我去杭州打工,杂七杂八的事都做,只是为了能养活自己。那时杭州天空还很蓝,交通很烂,上下班能从曙光路堵到体育场路。那时候她不叫青蛙小姐,只是西湖畔的一名大学生,只不过因为想远离父母才跑到浙江。当她要离开南昌的那一刹,望着窗外,她更新了自己的qq签名----“终于离开南昌了”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店里,理发店。我还只是个理发师。那时她刚做完眼睛手术不到一月,医生特地嘱咐眼睛不能沾水,她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到店里来洗头。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还很俏皮地给我看了一下眼睛动刀处。若干年后,虽然她戴上了眼镜,眼神不复当初。但每每记起这张脸,第一印象就是那调皮明亮的双眸。
后来聊天聊到初次见面,她笑着说她忘了怎么认识我的了,不明不白地有联系方式,然后怎么加上了qq。我回应道你主动问了我的联系方式,因为我是理发师啊,那时你的发型需要我。她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说不可能!
有一次我见到她qq头像更新为青蛙头像,我就问她为什么头像改了。她说忘了,也许某人帮她更新的了。我听了挺不是滋味,看着那萌萌的青蛙头,突然想到了青蛙王子,想到了红猪里菲奥对波鲁克说的话,就转头对她说:以前只有青蛙王子,今天要不多一个青蛙小姐怎么样?她没听懂,我就把她的备注更新了然后告诉她,以后你就是青蛙小姐。为此我承受住了无数道杀人似的目光。
青蛙小姐的外貌虽然谈不上惊艳,但绝对可以配得上回味,那种只有慢慢品味才觉得原来美丽隐藏在细节中,如同兰花那样静静地开放。
见过青蛙小姐的人都忍不住赞叹她的美丽、乐观,她总是能给你春天的感觉,一切浮冰都会在春天里融化,那里有百花盛开的味道。她很喜欢《乱世佳人》中的Scarlett,她总说她像Scarlett那样,对生活很坚强、乐观。我笑她这是没心没肺。我曾对她说过你的眼神也很像现代女神Scarlett,她看了一下84年出生的演员斯嘉丽的照片,白了一下眼睛,这么老!好难看!瞬间我无语,这可是女神Scarlett。
“ge wen~”,这通常是我每次黑她时候,青蛙小姐必回应的标配。然而我还没有听到从她嘴里冒出的脏话,仿佛那些在她那边是不存在的。即使她很不乐意,她只是气呼呼的回了一句,闭嘴!我很知趣地耸耸肩,表示不再说话。但过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开始插嘴问我。这时候我喜欢故意不开口,我知道这样子往往能气崩溃好几个她。
虽然路痴是每个女孩的天性,但路痴如青蛙小姐就未必每个人能做到了。出门坐地铁坐反方向,出去买东西找不到回公司的路。即使她在学校里呆了许久,但稍微绕点路,她就分不清方向了。有次去吃饭,她拿了一杯饮料后让我再去拿一杯,随手指了指方向,走过去才发现那只是出口。
也许地理不是她的强项,但谈论到美食这位女孩的两眼就要发光。可惜当路痴撞上了吃货,世界的体系就不再平衡。虽然美食在眼前,但找不到入口的那份心情只有她了解。有次在西塘,逛了一圈又一圈,她还是找不到世界的出口。忽然桥头拐角处碰到外婆家鸡爪,她快乐地全然忘记了上火与郁闷,自个儿在池塘边有滋有味的吃个不停。平时很重视形象的青蛙小姐,在美食面前全然不顾了。
大学时代,我们小伙伴们几乎都是一起出去玩耍。毕业时候,我送走了所有的朋友,坐在南区的教室里,望着一排排桌椅,突然想出去走走,要走就去有意思的地方吧。那天起,我就开始了一人一个城市之旅。路上我一直尝试结识不同的人,变换不同的风格。
一个人在外面旅行总会碰到各种神奇的事情,我习惯把这些故事记到心里。怀念在延边吃饭时,偶遇一河南夫妇同桌,不知道韩国菜怎么点,就点了和我一模一样的饭菜,然后我们吃嗨了。南京碰到一手术医生,告别时无以赠送遂给了我两套外科医生手术用品。青旅混住,有人看片,有人脱衣服,我可是惊呆了...青岛旅行,遇到干架碰瓷,遇到女孩与我聊天,把她对象晒了一路...
有时我会讲起路上的故事,青蛙小姐总会安静的听我讲完,即使我嘴巴很笨,用词不当,描述无味。每次看她认真的样子,总想摸一下她的额头。青蛙小姐总会问为什么要选择那时候去啊?我通常选择回避不答。因为那时候发生了一些事已经说不清了,说清了反而不好,而且“说走就走”已经被世人玩坏了。
你为什么不去漠河?你每次都念叨着。青蛙小姐转头看了看我。这时距离青蛙小姐眼睛手术已有个把月了。她的眼睛在黑夜中已经一闪一闪的。
本来想去的,但错过了。希望下一次吧。冬天的漠河应该很美,碰到对的人,然后一起去的感觉应该很快乐。我说你要不要去呢?当我自言自语说完这些话,发现青蛙小姐跑去一边接电话了。
扬州,古称广陵。一个很小很美的城。听说那里小城保留着很多古迹,瘦西湖流淌着说不尽的故事。不知道为何我觉得扬州是青蛙小姐,就如上海是张爱玲一样。
听说最美三月下扬州,我在电话这头大声的说。
那你应该去看看啊!
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她在电话那头很生气的那边斥责着。而我的心里。。。
由于手机信号不好,她没好气的责问了我多次为什么总是停停顿顿的。其实,那时我不知道原来青蛙小姐的前男友来找过她。她是一个既犹豫又很专一的女孩。犹豫的是自己顽固着自己所做的分手决定,专一的是自己的内心还不是难以忘怀。
那时我不知道自己的闯入已经打扰了她的世界,给她带来了困扰。
有一天,天空下着雨,淋湿了路人一个又一个。我们俩个就像神经病一样,绕着操场,一圈又一圈。看着伞下那双开心的眼睛,我突然想起了三毛,然后和她说了三毛的幸福心酸爱情。她很认真地听完了说了好可惜。
但我觉得她没听懂我话里的内涵。于是进一步我说出内心的想法。她马上回应道你开这么大的玩笑好么。我摇了摇头。
雨没停,她停了下来。
几秒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往前走。周围的夜如黑洞一样,吸走了她的所有的话。我睁大了双眼,不知道她说在什么。
扬州,我没去。那里应该是个很小很美的城市。
坐在漠河的店里,窗外不下雪了,内外的温度反差已然在玻璃结起了厚厚一层窗花。窗花的背后,是白茫茫的一片。想起了送别青蛙小姐去车站的夏天,那时正值梅雨季。整个杭州空气弥漫着稠稠的、咸咸的、慢慢的雨水。一路上为了不让她掉泪,我使命地说些开心的话。我知道她的笑是被都逗笑的,因为泪花还在眼眶里。
在咖啡店里呆不下去了,我决定前往北极点,那才是我的目的地。
在北极点,往南望去,满眼是南方。她在深圳,那里阳光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