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雨季吧,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窗子上,声音清脆。我收拾妥当,撑着雨伞准备去公交站,走到省卫校门口时,看到几个同学将打包好的大包行李交给快递员,才恍惚的记起,原来又是一年毕业季了。今年,是我离开学校的第三年。
回想14年的6月,并没有比以往更热一些,但空气里的雾水随处可见,也许那是因为告别而蒸发的泪吧~大四的同学匆匆结束了在外的实习回到学校,踏进大门的那一刻,仿佛卸下盔甲,一身轻松,笑的灿烂。大概我们在心里认为,学校是堡垒,是安全感和归属感的集合地,是我们距离长大最后能抓住的一棵稻草。那时,“长大”这个词的背后有期待也有不舍。
我们专业我们班,我是学号1。这意味着我又要第一个上台答辩,替同学们掌握风向,也意味着我是那个最接近“毕业”这个词的同学。当我回答完导师的最后一个问题,他说“可以了同学,出去吧。”那一刻,我竟然有点不知所措,好像伸手已经摸到“毕业”两个字,棱角分明,没有温度。
拍毕业照那天,终于穿上了心心念念的学士服,帽子上的穗儿随着风擦在脸上,领口的粉边让每一个人都骄傲。大家三五成群的追着照合影,姿势千奇百怪,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彼此都能记住。那天结束,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彻底收拾行李准备离校的日子,我不再毛躁,那个他也不再发光,大家都找到了平衡点。尽可能以最好的自己陪伴彼此,陪伴朋友。我把倾尽热情的广播站留在了一个文件袋里,把整个大学的自己放进了朋友的言语间,最后,在表白过的操场上吃了半个西瓜,我走了。
走的那天早晨,寝室一个人都没有,地上一片狼藉。大一为了跑早操买的帽子,大二迎新晚会的演出照片,大三做各种实验穿的白大褂,大四……终于,还是没有大四了,图书馆的出入卡已经失效,食堂的饭卡也已清零。后悔为什么在校的时候,没多借一些书;后悔没去大食堂的清真馆再吃一份拉面;更后悔没跟你们认认真真的道个别。门拉上了,钥匙还了宿管阿姨,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寝室楼下,望向四楼的窗口,再也回不去了,不是10号楼的429,是我们。
每每回想起那年的夏天,心里就好像下过一场雨般清凉。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无尽梦幻的粉色,像是那年学士服上领口的粉边儿深深的烙印在心底,不肯忘记。但时间总要走,人们常说青春不过那几年,就算我们再分秒必争,也终归要嫁人,要去向远方。可是那又怎样,正是这如花般短而无救的美才深入骨髓。
最初,我们以分秒,小时,天,月来计算成长的脚步,现在,我们只能用年轮,但是还好,我们可以用年轮。这好比专心养一束花,你看着它含苞待放,欢喜的盛开,却又即将走向凋零。那一刻,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只能用年轮带来的经验把花儿风干,看着它花瓣的颜色渐渐沉淀,像是看到了常驻的青春,永不衰退的粉色扎染于心口,封住了遗忘的道路。
毕业N天后的今天走在街上,看似熟悉的模样匆匆陷入人群,也许那万分之一就是那年夏天寝室里的六分之一。此刻,所有的祝福都像留白,只想说,不论你是谁,不论你要去哪,不论那个地方是谁的故乡和远方,望你归来时都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