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民,华铭?村里没有知道他准确的名字,只是大伙儿都华民华民地叫他。
华民一个怪人。首当其冲便是他的穿着。不论季节如何更替,天气如何变化,记忆中的他每天似乎都穿着同样的衣服:一件浅绿色的短袖,胸口处有几道裂口;一条再简单不过的裤子,裤子上有许多不规则的洞,在大腿上的两个洞可以自如地放进一个篮球。如果用现今的眼光看,那装束相当fanshion。
华民的举止很奇怪。他常常一边走,一边将右手护在额前,两只眼睛不时滴溜溜的往四处瞅,嘴里不时发出“噗噗”的声音,仿佛嘴里有个东西需要往外吐似的。当他看到翔家外面的那堵墙时,身体倚着墙,两眼不时往远处瞟,仿佛在等什么似的。这时的华民俨然成了一位安静的男子。
可是,他一旦不安起来,真令人害怕。一日,我和弟弟在家看店。我俩被《西游记》中三打白骨精的剧情深深地吸引住了,全然忘记了父母出门前的叮嘱。正当盯着电视屏幕看得出神时,忽听一阵“砰砰”“哐啷”几声,华民如电光火石般冲出,又飞快地冲了出去。见到这一幕,我和弟弟害怕极了,怔怔在呆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仔细一看柜子里的一袋礼饼不见了。
从这后我们只好将放到了箱子里,不敢将它们再放在柜子里。一段时间过去了,不见华民再冲进店里来了。可却听说不远处的彬家的小店遭殃了,华民冲出他家店里抢礼饼去了。
于是,彬家也将饼藏了起来。这下华民该安静点了吧。可没过几日,华民又有怪举动了。一日,二婶从店外走进来,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她刚买的一斤肉放在厨房里不翼而飞了。
不见了?怎么可能,难道自己会飞走?这不是太好笑的事情吗?后来呢?我追问道。
“喏,给华民叼走了。”
不会吧,他会抢礼饼,可没听说他会说肉啊!“那怎么办?找他拿回来?”
“拿是拿不回来了,他已经吃了一些了。”
“他会煮?”
“煮啥啊,他会生吃呢!”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肉也可以生吃?我感觉自己的毛孔都竖了起来,“你见过他生吃的画面?”
二婶摆摆手,那倒只听别人说过。而且,我到他家看过,的确他家多了一块肉,问他父母,他父母说并不知情。
后来,不时听到邻居们丢肉的事情,一开始邻居们很气愤,跑到他的家人那里去评理。但每次说了之后,依然不见效,他还是一样会犯。一位邻居无奈地说:“你能拿他怎么办,谁叫他是怪人呢!”为此,邻居们只好将自己买来的肉藏在隐蔽的地方,或是干脆就马上就将这煮了,虽然这样,但还是偶尔会听到丢肉的事情。
华民的怪还表现在他从不与人交流。难道他是哑巴?村里人说华民小时候和别的孩子一样活泼,见到什么人都会问好,后来听说发生了一次意外,他就变了,不但性格大变,就连话也不会说了。
看到华民,想到华民所做的事,我曾经一度很讨厌他,不理解为什么他每次都要抢我们家的饼,偷人家的肉,但再一想到也许他经历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苦难,心中的恨便如同晨间的雾一样随着太阳的升起便慢慢散去了,有时竟然同情起他来。
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不知华民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