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1965】反贼猖狂,宰相遇刺。2023-06-28

5、

  三月二十九日,忠武节度使李光颜奏报击破淮西兵于临颍。

6、

  魏博节度使田弘正派他的儿子田布将兵三千人协助严绶讨伐吴元济。

7、

  四月三日(原文为三月,根据柏杨考证修改),李光颜又奏报,击破淮西兵于南顿。

8、

吴元济遣使求救于成德、平卢。成德节度使王承宗、平卢节度使李师道数次上表请赦免吴元济,皇上不听。当时征发诸道兵讨伐吴元济,但是没有调平卢的兵,李师道派大将率军二千人人前往寿春,声言协助官军讨伐吴元济,实际上是想做吴元济的援兵。

李师道平时养刺客奸人数十人,待遇优厚,其中有人对李师道说:“用兵所急,莫过于先加强粮食储备。如今河阴仓蓄积江、淮租赋,请秘密前往焚毁。再招募东都恶少年数百人,劫掠都市,焚烧宫阙,则朝廷来不及讨伐吴元济,先救自己腹心。这也是救吴元济的一条奇计。”李师道听从。自此到处都发生盗匪抢劫事件。

四月十日晚上,盗匪数十人攻打河阴转运仓,杀伤十余人,烧毁钱三十余万缗,绸缎三十余万匹,谷二万余斛,于是人心恇惧。群臣多请罢兵,皇上不许。

诸军讨伐吴元济,久未有功,五月,皇上派中丞裴度前往行营宣慰,观察用兵形势。裴度回来,说明必然胜利的情况,并且说:“观察诸将,惟独李光颜勇而知义,必能立功。”皇上喜悦。

考功郎中、知制诰韩愈上言,认为:“淮西三个小州,残弊困剧之馀,而当天下之全力,其破败站着等就行。其所不能预测的,在陛下的决心而已。”于是条陈用兵利害,认为:“如今诸道各自发兵二三千人,势力单弱,羁旅异乡,与敌情也不熟悉,一点风吹草动,都心生恐惧。将帅们呢,因为他们是外乡客兵,对待他们十分刻薄,驱使他们又非常劳苦。或者把他们分开,士兵不和自己熟悉的将领在一起,心里孤单,意志薄弱,难以有功。又,其物资粮草,都靠本军输送,道路辽远,劳费倍多。我听说,陈州、许州、安州、唐州、汝州、寿州等州与贼境连接处,村落百姓都有兵器,习于战斗,熟悉贼军情况,官府并没有动员,他们也愿意自备衣粮,保护乡里。如果招募他们,立即可以成军。贼平之后,也容易让他们复员归农。建议撤销诸道军队,招募当地土人替代。”又说:“蔡州士卒都是国家百姓,如果势穷投降而不再为恶的,不须有过分杀戮。”

9、

五月二十六日,李光颜奏报,击败淮西兵于时曲。

淮西兵早晨逼近李光颜营垒列阵,李光颜无法出营,于是自己拆毁两侧栅栏,出骑兵攻击。李光颜亲自率领数名骑兵冲击敌阵,杀进杀出四次,贼兵都认识他,集中向他射击,箭插满李光颜全身,如同刺猬。他的儿子抓住他的马辔制止他,李光颜举刃呵叱他滚开。于是人人争相死战,淮西兵大溃,杀数千人。皇上认为裴度有知人之明。

10、

  皇上自从李吉甫薨逝,把军事全部委任给武元衡。李师道所养的宾客对李师道说:“天子之所以锐意要诛讨蔡州(吴元济),都是武元衡的主意,建议派刺客去刺杀他。武元衡死,则其他宰相不敢再坚持这件事,争相劝天子罢兵了。”李师道以为然,即刻拨发费用,派刺客出发。

  成德节度使王承宗派牙将尹少卿入朝奏事,为吴元济游说。尹少卿至中书,言辞不逊,武元衡呵叱他滚出去。王承宗又上书诋毁武元衡。

  六月三日,天色未明,武元衡入朝,刚走出他所居住的靖安坊东门。有贼人从暗处突出射击,随从都散去,贼人拉着武元衡的马走了十几步,将他杀死,砍下人头带走。又进入通化坊攻击裴度,击伤他的头,栽倒在沟中,因为氈帽很厚,得以不死。侍从王义从身后抱住贼人,大声呼喊,贼人砍断王义手臂而去。京城大骇,于是皇帝下诏,宰相出入,派金吾骑士,弓上弦,刀出鞘,严密防卫,所过坊门安检非常严密。朝士不到天亮都不敢出门。皇上有时登殿良久,群臣还没有到齐。

贼人在金吾卫及京兆府、长安县府留下信件,说:“不要急着捕我,否则我先杀你。”所以捕贼者也不敢太急。兵部侍郎许孟容觐见皇上,说:“自古没有宰相横尸路旁而抓不到凶手的,这是朝廷之辱!”接着涕泣。又到中书省,挥泪说:“请上奏起用裴中丞为宰相,搜捕贼党,找出幕后黑手。”

六月八日,皇帝下诏,京师内外,全国搜捕,抓获凶手的赏钱一万缗,升官五品;敢包庇窝藏的,灭族。于是京城大搜捕,公卿家有夹墙、阁楼的,都要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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