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贪图、不荒芜

  【写在前面】少年,不用惊慌于你我即将天南地北异地而居的处境,因为在我们这个年纪:

  除了生死,没有离别。

  [正文]几乎是被人群裹挟着,我和老妈在一步步安检程序走完后,登上了飞机。

  对一个情感丰富的文科生来说,诗与远方是这一生绝不可背弃的信仰。诗还在酝酿,而远方从此刻起已然走在了路上。

  就在前几天,在村子里的西坡上躺了半天,俯瞰着八月里半带抑郁的村子,一心告别,以求走的潇洒。不防在白云流动间,恍然了自己对于乡土,不折不扣的背叛。

 是的,背叛……

  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供奉着的这片黄土地,如今在我的眼中,哪有半分的可爱。父辈们的生命从玩着这片土地上的黄泥巴开始,到被这片土地压在棺木里,大半个世纪里,不曾改变过一丝的忠贞。

  当规则恰好轮到我们时,时代发生了沧海桑田般的变化,这并不夸张。很明显的例子就是,无论一个庄家汉有多勤劳,这片土地都难以供养起一大家子的生活,朴实的老农民侍奉土地是有一把手艺的,可是也仅限于此了。当土地的产物同他们般不适应改革后的市场经济中国时,背井离乡似乎是可以看得到的戏幕。

  不同于父辈,我们,不,至少我,我觉得这片土地,成为了我去远方的枷锁,成全了忠贞于乡土的道义,却以我的未来为代价。而我不甘于被它绑架,所以在少有的一次远走机会来临时,紧紧的抓住。

  等待告别的日子里,我突然理解了银临的《故城》里的这一句

  ――恨离别,更恨徒留我肝胆。

  我不怕背井离乡的一切后遗症,老实说,对于这片土地的留恋,远远敌不过在远方的大城市里,哪怕吃一根烤串的渴望。

  我不想对自己的文字说谎,因为我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四年里,有可能迫使我改变初心的人和事,都不会少。对于一个农民的儿子来说,陌生的大城市里,唯一能与这片繁华来搭的,只有廉价的胚胎期的梦想。

  这唯一可以让你摆脱枷锁的东西,是比生命更为珍贵的。在炎日里吃着烤串喝着啤酒的你,只有想起有朝一日能孵化同身体一起带到这座城的梦想时,才会红光满面。

  不用几个小时,飞机就会到站,然后我坐着出租淹没在车流里。

  霓虹闪烁的大都市,没有为我特别准备的欢迎仪式。

  正如预料的那样,我就像一滴水,从高空坠入海面,只泛起淡淡的波纹,然后被海同化。

  可是。我不甘于就这样被淹没,这样平凡的话,是没有格局,撑起北妖化海般璀璨的志向的。更遑论,我,以及很多像我一样的人,都承载着振兴一个家族的担子。

  生平第一次去一个曾以为一生都没有交集,却成为希望开始的地方。

  舞台已经撘好了,老一辈被时间驱赶一个个退出,这片舞台,很快会是我们的秀场。

  亲爱的少年,惟愿接下来的坎坷里,你能够不贪图繁华,不荒芜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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