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秋天的天气潮湿而闷热,即使刚刚下过雨也感受不到凉爽的存在,反而倒显得更闷了。
母亲每天除了干家务,就是到地里忙农活。地里的玉米好似更喜欢这样潮湿闷热的天气,在疯狂的生长着,现在已有一人多高了。这时母亲就会常常叮嘱我们,不要到地里去玩了,因为到处都是深深的玉米地,太危险了。不过,过礼拜跟着母亲去地里干农活也是经常的事儿。特别是,一到礼拜天,母亲就会领着我们哥俩儿去地里干农活。在这个季节里,最累,最煎熬的农活儿要数在深深的玉米地里拔草了。
在玉米地里拔草时间上很讲究,要么赶早,要么赶晚,为的是凉快,少遭罪。天刚蒙蒙亮,母亲就把我们哥俩儿从睡梦中叫醒,匆匆吃点儿早饭,准备到玉米地里拔草了。母亲找来了耪地勺儿,翻出几件干活儿穿的长袖褂子,带上一大瓶子凉水,领着我们哥俩儿就来到玉米地里。站在地头起,看着一人多高又望不见地头的玉米地,我就有点儿打退堂鼓的意思了。母亲简单分了下工,我拔两垄,哥哥三垄,母亲四垄或更多。穿上长袖褂子,钻进玉米地里,开始了我们煎熬的拔草工作。
前面我曾说过,小孩儿干活儿是干不了多长时间的,再加上天气闷的很,心里难受极了,拔一会儿,就得到外面透透气,心情也随之差了许多。母亲知道我们拔草辛苦,也常常借此教育我们说:“拔草累吧,如果不好好学习,长大以后得天天拔草。”本来干活没样儿的我,听母亲这么一说,确实对我的幼小心灵触动不小。
天气越来越热,我们拔草的耐性也一点一点地消磨着,母亲见我们的干劲儿下去了,就想方设法激发我们的干劲儿,说:“咱们比赛吧,看谁拔得快!” 一听说要比赛,我们哥俩儿的“兴劲儿”就上来了。定好工作量或是时间,母亲一说开始,我们哥俩儿撅起屁股,眼睛紧盯着杂草,左右开弓,使劲儿地拔了起来。比赛结束,母亲给我们一点儿小小的奖励,比如,赢了的,中午回家不用做饭,或者吃完饭不用刷碗,等等。这次比赛结束后,母亲又会想出别的法子来激起我们哥俩儿的干劲儿,我们的拔草虽累但很快乐。拔着拔着,微微传来了“哒哒哒……”的声音,凭此,我就会预见,不仅快到地头了,而且还有浇地的。果然不出所料,又拔了一会儿,“哒哒哒……”的声音越来越响,抬头望望前面,顺着垄隙,一道亮光闪闪烁烁,路上的行人的影子也忽明忽暗,我知道就要到地头起了。我和哥哥好像看到了希望,拔草的干劲儿比刚才更足了,迅速的向着地头靠近。
光线越来越亮,直至穿过最后一垄玉米地,眼前豁然开朗,心情顿时敞亮。果然,一条清澈而又狭长的溪流,不,是浇地淋沟的流水在我家的地头起经过。此时,我已经汗流浃背,口渴难耐,迫不及待地双手着地,爬在淋沟一边,头慢慢靠近流动的水流,轻轻吹开水流浮面的树叶或飞虫,嘴贴水面,大口大口地吮吸着清凉而又甘甜的井水。这时,母亲就会叮嘱我,“少喝点儿,别喝肚子疼了。”
喝了个水饱后,起身又蹲在淋沟边上,把手伸进流动的水流中,清洗手上的污泥和脏物,顺便把自己布满汗道儿的小脸洗得干干净净。
抬头看看骄阳似火的太阳,晌午的时间快到了。母亲暂时还不能回家,她要把我们刚刚拔下的杂草从玉米地里抱到外面的路边,趁着午时的太阳,把野草晒死,以免“春风吹又生”。为了不耽误午饭,母亲就吩咐我们哥俩儿先去菜园子里去摘菜,一会儿回家给我们做午饭。一听说去菜园子,我们哥俩儿很是兴奋,因为那里肯定有吸引我们之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