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个城市一个多月了,城市很美,我开始慢慢适应这里的节奏。
每天8点30上班,因为房子租的近,所以我的节奏是睡到7点40,8点出门,步行穿过两条马路去上班。于是早饭总是在路边甘其食包子店买两个包子就好了,有时候吃不完,包子会放在办公桌上一整天。中饭是在公司吃的,点餐的姐姐总是变着法子给我们加营养,所以倒也不会辜负自己的胃。最让我头疼的是晚餐。
以前在那座城市,我和同事是自己烧晚饭的,过了一年跟菜场大妈讨价还价的日子,厨艺没长多少,人倒是精明了不少。来到这里,因为是合租的,餐具也没置办起来,不太好意思蹭人家的,所以晚饭只好自己解决。刚开始,我在楼下吃了一个多月的黄焖鸡,只是因为点黄焖鸡送饮料,还有店里有免费的wifi,吃完可以坐下来好长时间。
最近,我发现了一个新去处,是与公司隔一个十字路口的对角,所以下班后我会先去那儿吃上一顿晚饭,再往回走到住处。虽然路远了不少,不过回来的路上看看夜景也是蛮好的。还好,我在这个城市的最南端,这个城市的雾霾也并不算太严重。
今天我点了一份豆腐排骨煨汤。吃饭的时候,想起了在我小的时候,有几个冬天,每次放假回家父亲会用陶瓷砂锅给我炖一锅红烧肉。有时候,红烧肉吃完了父亲会往肉汤里面切几块嫩豆腐,放在烧红的木炭火里继续炖,炖熟了的豆腐会变老一点,筷子刚好能夹起来,热气腾腾的,吃了是很暖胃的。父亲不太会做菜,所以母亲不在家的时候父亲大抵都喜欢往菜汤里倒入新鲜的蔬菜炖着吃,一来简单,二来冬天吃着也暖和。有好多年的冬天就是和父亲这样度过的。
这个城市是没有秋天的,夏天过后便是冬天。今天回来的时候因为衣服穿的少,风吹过来丝丝寒意,也不免打了几个冷战。翻了日历才知道今天是霜降了。我是喜欢冬天的,特别是故乡的冬天。这倒不是其他啥原因,只是觉得冬天和家人的关系仿佛更近一些。我记得姐姐还未出嫁的时候,有一年寒假,和姐姐围着火炉看《闯关东》。电视里的场景也是冬天,所以总会把自己设身处地想在其中。那时候开始知道了有油炸冰溜子这道菜,那时候觉得电视里的鲜儿好美,和姐姐一样美。家里的冬天也确实够冷的,所以我经常双脚踩着火炉架的两边,整个人蹲在火炉上取暖。有时候吃完橘子,橘籽掉进火炉里了,噼噼啪啪地会溅起炉灰,不小心也会烧破裤子,所以母亲总说我是个铁匠,是穿破衣服的料。
仿佛从大学开始和父母的关系就慢慢疏远起来,一年回家几次,每次在家也待的不久。就算在家,也是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对着电脑。我记得以前小的时候,母亲烧菜,我总会站在灶台旁边看着母亲烧菜。是那种农村的土灶台,所以有一段时间我常要惦着脚才能看到锅里热气腾腾的菜。然后一直问母亲菜烧好了没有,说要尝尝咸淡。母亲烧的菜是极好吃的,所以,尽管在外多年,还是一直忘不了母亲烧菜的味道。在吃这一方面,母亲形容我是“死老鼠伐过夜”,这是江浙这边的方言,大意就是东西买来当天夜里就一定要吃完,放不住。她是了解她的孩子的,直到现在我还是这样,买来的糖总是放不到第二天,烧好的菜也总是一顿吃完。好像又扯远了一点,想起事情就停不下来了。现在回家,和父母在饭桌上聊天的时候,更多的会聊到一些工作上的大道理,而很多时候又觉得他们不懂,所以会以俯视的角度和他们聊天。的确,要说服初中文化的父母是容易的,而且一段时间里我也确实乐于其中。只是,现在想起来,这样也是不对的,饭桌上,和父母聊聊家常,聊聊今年东家种了几石谷,有多少收成。
说起来,大学四年也是在这个城市的,尽管这个城市和故乡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尽管母亲也没有反对我待在这个城市,但我知道,其实他们是希望我回去的。前几天,电话里和母亲聊天,她跟我说,家乡的一家大国企里有熟人,待遇啊啥也蛮好的,叫我可以考虑一下。看我好久没说话,她又跟我说,你现在还年轻,还是可以到外面闯闯的,等到二十八九岁的时候,做父母的肯定希望有一个孩子在身边的,姐姐又嫁的那么远。其实父母说的都没错,只是年轻时候我们这颗不安分的心总会指引我们远离家乡,远离父母,去大城市随波逐流。
这个城市到家乡的高速公路已经在修了,听说四年能修好,听说修好以后回家只要一个多小时。只不过,不晓得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母亲看起来到底远不远。其实,当父母需要,孩子能随时出现在身边,这对于他们而言就足够了。我要努力,在现在尝试更多的可能性,然后在父母老去的时候有能力让他们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