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你们好。俺姓张名飞,字翼德。你们读过《三国演义》的话,应该知道俺老张。听说你们现在喜欢自诩佛系青年。喜欢看淡一切,不太走心,得过且过的生活。
孩子们啊,你们处处不坚持,事事随大流,那只能是淹没于人潮、迷失掉自我。整日轻松轻松,打打游戏,刷刷网页,美好生活一定实现不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俺老张为你们讲讲俺的故事。
那一年,黄巾起义,九州动荡。
国家大事,自有朝堂上的皇帝老儿和文武百官来操心,碍我一个贫困县的屠夫鸟事?
无论最后谁当皇帝,群众也吃要猪肉。说不定改朝换代后,政府调整宏观经济,推动供给侧经济改革,猪肉涨价,房价也涨哩。俺在县三环有间商铺,郊区的村里还有一个种满桃花的小院子。想到这儿,心里美滋滋的。
俺上午卖完猪肉后,像往日一样,在城里瞎溜达。
咦,政府公告栏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位双手过膝,面如冠玉,唇若涂脂的青年看着公告,哀声叹气,捶胸顿足。
多年以后,我对他说:“大哥,人海中看了你一眼,我的一生就有了意义。”他对我说:“三弟啊,大哥都快被你吓哭了。”
那一刻,看到他那么难过,俺忍不住喝问道:“大丈夫不与国家出力,何故长叹?”
青年转过身来,我很惊奇的发现他竟然泫然欲涕。他抹了眼泪,说:“我本汉室宗亲,姓刘,名备。今闻黄巾倡乱,有志欲破贼安民,恨力不能,故长叹耳。”
我大吃一惊。这货穿一身夜市的地摊货,身上挂着几十双草鞋,脚下是十几张卷在一起的凉席。你不就是摆地摊,卖草席的小贩吗?你哪来的自信?
我吹过很多次牛,也听过很多人吹牛。第一次听到那么清新脱俗的吹牛。
我顿时热血沸腾,认为自己遇到了一个人才。俺告诉他。俺家里还有点钱,咱们招兵买马,大干一场,怎么样?他很高兴。我们一起到俺家村头喝酒。
我们喝酒吹牛的时候,看到一个卖枣的红脸大汉走进来,大呼小叫。刘备看他长的帅。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邀请他一起喝两杯。
刚坐下。他自我介绍了姓名,化名,家庭地址以及犯罪经历:因为在老家有一位黑帮老大在我面前装逼,非常不爽,就把他宰了。在江湖上跑路五六年了,现在政府招兵,准备投军洗白自己。
其人曰:“吾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云长,河东解良人也。因本处势豪倚势凌人,被吾杀了,逃难江湖,五六年矣。今闻此处招军破贼,特来应募。”
我和刘备对视一眼,觉得这位帅哥真他妈的够坦诚!没说的,都是实在人。
我们三个喝酒吹牛逼,越聊越开心。一个是卖草鞋凉席的小贩,一个是杀猪卖肉的,一个以麦枣为生的外逃杀人犯。都是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都是娶不起老婆的穷光棍,充满共同语言。真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第二天,我们在我家里的桃园里,杀公鸡,烧黄纸,结拜为兄弟。立志要为人民的服务,实现人生价值。
这一拜,春风得意遇知音,桃花也含笑映祭台。
这一拜,保国安邦志慷慨,建功立业展雄才。
这一拜,忠肝义胆,患难相随誓不分开。
这一拜,生死不改,天地日月壮我情怀。
长矛在手,刀剑生辉。看我弟兄,迎着烽烟大步来。
社会阶级已经固化,没有关系就没有出路。
在政府与黄巾反贼的大战中,我们兄弟三弟出生入死,奋勇杀敌,立功无数。因为政府组织部门没有朋友。所以,呵呵了。
表奏孙坚、刘备等功。坚有人情,除别郡司马上任去了。惟玄德听候日久,不得除授。——《三国演义》
我们没有放弃为人民服务的理想,又为朝廷立了很多功劳。大哥在远亲刘虞,老同学公孙瓒的推荐下,先后担任了县秘书长,县长。
这乱世烽火,已经降临。弹指间,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一生功业可以用一首诗概括:
安喜曾闻鞭督邮,黄巾扫尽佐炎刘。虎牢关上声先震,长坂桥边水逆流。
和我在同一个时代混的武将,如果说武艺最高,自然是吕布那厮;谁最稳重,也许是黄老将军和子龙,最英武的可能是二哥或者马孟起。如果论谁最勇猛,自然非俺老张莫属?督邮是俺大哥的上级领导,可是他欺负百姓,俺直接用鞭子抽他。无数黄巾,俺何曾害怕过一丝一毫?吕布号称天下第一,俺每天都想和这三姓家奴干上三百回合。长板桥前,俺三声怒吼,吓退曹家百万大军。
我的秘诀无它,唯六个字:不怕苦,不怕死。
不怕苦,才能练成真本领,不怕死,才能勇于任事。
俺凭着掌中一杆丈八蛇矛,立志杀尽天下无义之徒!就算二哥和子龙,俺都想过戳他们几个透明窟窿!
俺这一生,活的痛快。唯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为惨死的二哥父子报仇雪恨。
人生的最后一夜,我喝的烂醉,突然腹中剧痛。我看到范疆、张达面容疯狂狰狞,一起紧握着匕首,刺向我的脖子。
我的眼中一片血红,看到了家里的桃花盛开,灼灼其华;听到我们兄弟一起呐喊的誓言:“念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大哥说我爱鞭打士卒,可是我也是无奈之举。我看他们那一副看淡一切,不太走心,得过且过的熊样。也不怕教坏了少年人,就是想抽他们!咦?仔细想想,我抽过的那些家伙,为何那么像佛系青年?
孩子们,最后俺老张想送你们一首歌,林子祥的《人间好汉》,让我们一起唱起来:
“似铁石,狂傲骨干。惊险使命,愿去担当。红日里,士气高涨。水深与火热前往。困倦时,迎春风唱。生死胜败,没有相干。人谁没有做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