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你的心

——关于选择、目标及幸福

前几天，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帮助她做职业规划。来自湖北农村的她，在东北某个不知名的大学读本科，后考取上海政法学院读完法学硕士，今年六月份就要毕业了，想去企业做法务，但是又不知道是否合适，很迷茫，希望我能帮她指点迷津。

这个女孩的困惑不是个体的，而是大学毕业生中极具代表性的例子。按理说，已经是成年人，并且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类似这样的问题，应该能够自己做出相对客观的判断和选择。为什么要把选择的权利交给别人呢？看着学生一脸迷茫和无助的眼神，我真的想说：我不是你，我怎能代替你做选择？即便是建议，我并不完全清楚你的成长经历、性格特点、家庭背景……我又有什么资格来提出建议？前段时间在台湾买的一本书《我在印度，接近天堂也靠近地狱》的作者说的很好：当我们面临人生选择时，一定要回归自我，跟随自己的心。不要指望别人帮你做选择，包括神。神只是让你有时间去回答自己的问题。不信，回想一下，每次当你去寺庙或者教堂拜神或祈祷时，你把问题抛给佛祖或神，他们有没有回答你？没有，是不是？只不过，在那样一个场合，在那样的氛围下，你可以较为容易地回归自己的内心。所有问题的答案，其实最终是你自己给自己的。

在哈佛幸福公开课中，Tal谈到的一个现象是：我们经常在做出某一个选择后很快就后悔了——我真该选择另外一条路的！特别是当自己在选择的道路上遇到困难的时候，这种悔意就愈加地浓。不奇怪，这是人的本性。虽然每个人都喊着“珍惜当下”，然而更多的人实际践行的却是“得不到的和已经失去的才是最宝贵的”的原则。可是，Tal提醒我们，实际上，选择哪条路、哪个目标并不是最关键的，真正重要的是要有目标，然后全力以赴地投入。当然，在目标的选择上，如果能够选择与自己价值观一致的目标(self-concordant)，选择那些你真正喜欢的事，选择那些你愿意全身心投入而不计较回报的事，选择那些你对其充满了激情的事，那么，恭喜你，你一定是选对了！选择这样的目标或道路，你更加容易体会到幸福感。为什么？爱好游戏的同学可以想想，当你在打游戏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枯燥？觉得累？有没有想着这样做需要什么样的回报你才肯做？道理很简单，因为喜欢，所有有激情，所有愿意付出。这个道理正如在选择结婚对象时，在一个你爱他超过他爱你，和一个他爱你超过你爱他的人之间，我会强烈建议选择前者。从心理学上将，幸福感与精神性(spirituality)有关？精神性是一种觉得某件事情真正具有意义、真正重要的感觉。当你选择了一个你真正喜欢的目标，选择了一个你愿意不计较代价而为之付出的目标时，你就可以过上一种精神性的生活，你的人生就会充满意义感。

回到我们开篇谈论的话题。学生们之所以在面临选择时困惑无比，甚至陷入选择困难症，首先的一个原因与孩子们的教育体制和成长环境分不开。我们的教育缺乏对独立思考能力的重视和培养，甚至体系化地剥夺孩子们独立思考的权利。我们的父母，从小习惯于大包大揽，代替孩子做选择，孩子在成长的过程自我判断、自我选择直至自我承担责任的能力不但没有得到发展，反而受到抑制。最终，当孩子们走进大学时，已经完全没有独立判断、独立选择的意识，也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更加没有自主选择、从而承担后果的勇气。迷茫的背后，体现的是意识、能力与勇气的缺乏。所以，他们才会带着迷茫的眼神，将选择权抛给别人——可能是父母，也可能是朋友，或者是老师。其次，我们的家庭和社会过于重视求同，而排斥那些敢于做不同选择的“异类”。从个体到群体，随大流的意识和习惯根深蒂固。因此，即便个别孩子跟随自己的心，做出了与他人截然不同的选择，也缺乏自信，经不住父母和朋友的质疑、劝说以致讥讽，很快就放弃了，跟随大家一起去考公务员、或者考研究生。可是，由于这样的职业发展道路并不是自己内心的选择，可能也与自己的价值观并不一致，导致的结果必然是——痛苦地生存着。

尼克胡哲是很多人熟悉的人物。他在《人生不设限》一书中，讲述了自己作为一个天生没有四肢的人，是如何学会独立生活并且成长为一位享誉全球的演讲家的。我印象特别深刻的一部分就是，他告诉读者，如何确定自己的职业发展方向。他说：“当你找到一件事，你可以充满激情地去做这件事而不计较经济上的回报时，那就是你的事业。并且，当你做的足够好时，经济上的回报自然而然就来了。”我赞成。在职业的选择上、目标的确定上，确实要抛开功利，才有可能找到自我和谐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