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越来越热了,喝水也没味道,于是买了盆薄荷。花盆是朋友送的,浅粉的底色上刻着不大不小的白花。朋友担心花盆跟薄荷会不搭,我说无所谓,反正买来是为了吃的,她笑得不行。买薄荷的时候反复跟老板确认这是能吃的,还确定了一下怎么吃能保证薄荷长得好又不耽误吃。
上一次买薄荷是三年前的五月。在一家叫福森画舍的花店定的,一个篮子里两盆薄荷,很漂亮,因为着实太忙所以任它疯长,有时候回到家看它蔫了,水浇下去,一会儿的功夫就又直挺挺的鲜活起来,就这样两个月左右的光景,居然开花了!我从没想过薄荷要开花,小小朵的白花开一小串,惊讶一下也就这样了,也没有用它喝过一顿酒。
最早认识薄荷是小时候七八岁的事情。对,就是那个特别讨人嫌的年纪。那时候我住在铁路的家属楼里,最外面一栋楼的一楼住了一个很老的爷爷,瘦瘦小小,头发已经花白,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在楼外侧围了一个小园子,却不种菜,而是花。那尽是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好看的花,而花园的最外面就是种了半圈薄荷。那时候我们楼下总是一群小孩子疯跑,总是爱趁着大人不注意跑到花园里去东拉西扯,那些娇艳的花儿难免会被我们搞的东倒西歪,从没见爷爷呵斥我们一句,但是被家里的大人看到就会被教训一顿。有一天,不知怎的我就对那办圈薄荷感兴趣了,但是那个爷爷刚好在那边整理他的花,我就围着那半圈转,直到爷爷说,你摘吧没事。
直到最近想在院子里种些花才意识到在北方要种花有多难,大部分花都没办法在外面过冬,要移到室内,等春天了再移植到地里,还要经历春天的大风,夏天的暴雨,但是爷爷的花园里从来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该爬蔓的爬蔓,该笔挺的笔挺。那个童年里的小花园就像一副抽象派油画,色彩和轮廓都在,但是缺没有具像,就好像我长大的那个小城,它就变成了一幅画,所有关于那个时候,那个地方的故事都在画里,但是又说不清到底画了什么,但是就好像一盆薄荷让我想起那个花园一样,总有一些东西会让那幅画鲜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