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初恋

刘识和吴语,算是初恋吧?

他俩今年都是36岁,结婚十年了,育有一双儿女,大的儿子8岁,小的女儿5岁。

刘识一米八的大个子,身材修长,刚俊的脸庞,他走在路上的回头率还不错。他经营着三个连锁小药店,在当地这个小县城,也略算事业有成。

刘识最让人称道的,不仅是人长得好看,还事业有成,特别是他对老婆吴语才叫好,家里家外,都是老婆老婆地叫着。家里的厨房,就是他一个人的,他从他做厨师的爸爸那里学来一手好厨艺,朋友和店员都不叫他刘老板,都喜欢叫他二厨师或刘大厨,他也不拒绝。刘识本人也喜欢美食,闲着的时候就研究,特别是凉拌的酸辣鸡,真的可以赶上大酒店的味道了,这道菜成了刘识的招牌菜。

唯一遗憾的是,刘识的父母早没了,妈妈在十岁那年去世了,爸爸在他和吴雨结婚的第二年也去世了。他调侃自己,是不是自己投错了胎,老天本来想先收他回去的,结果把他父母先收了。

生活就像在高速路上狂奔,不管遇到什么,只管往前冲就是,往后看,往往就要车毁人亡。这是刘识十多年驾车经验的总结。

所以,刘识把父母双亡的伤痛深埋心底,努力向前狂奔。在生活的路上,他和吴雨成了恋爱的看客。

有一天,丈母娘接到一张结婚请帖,是远房亲戚小王的,小王今年33岁,女方小李也32岁了。不过,没等两天,丈母娘说,这个婚结不成了。刘识和吴雨都很惊呀,毕竟请帖都发了,现在说婚不结了,那变故后面的故事肯定不小。

丈母娘一经打听,才知道问题出在小王的对象小李那里。说小李已经结过婚,因为家庭矛盾,小李和男方离婚了,只是他们没有子女。这个消息,是小王去女方老家时,在左邻右舍的闲聊中听来的。小王听到这个消息,很尴尬,感觉就像脚踩了一坨狗屎,经过别人提醒才知道,顿时羞愤长满了脸庞和心房。他回家后,就果断拒绝了这段婚姻。

丈母娘说完,感叹了一声,又接着说:“现在男女结婚年纪都大了,她虽然结过婚,但又没有孩子,怕什么呢?再说,即使你找的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她还未必和已婚妇女有差别呢?”

刘识和吴语瞪大眼睛,相互看了一眼,吴雨笑着说:“妈,你怎么这么看得开了,我读大学的时候,你是怎么管我的?”

“那可不一样,你是我的女儿,你看你和刘识不是多好的吗?”

刘识赶紧附和:“妈,就是!他一脸得意的样子。”

丈母娘看到女婿得意的样子,她也很高兴,毕竟这个女婿在她眼里,比半个儿都还多。刘识喊这个丈母娘,人前人后都是妈妈长妈妈短地叫着,搞得楼栋里的邻居都以为这个大个子是她的儿子,惹得那些老大爷老太太好一阵羡慕,说别人家的女婿,比自家的亲儿子都好。

丈母娘继续说到:“隔壁朱阿姨的女儿,人长得确实好看,耍朋友耍花眼了。今年给这个男的耍朋友,怀一个孩子,打了,明年又换一个男的,又怀了孩子,又打了。你朱阿姨气得遭不住,几乎要和她断绝母女关系。她女儿却说,只要没结婚,怕啥子呢?你们说那些男人聪明,我看他们就笨,他们也只是看那个红本本的证明。红本本能证明心也是红的吗?”

刘识和吴语相视一笑,表示大开眼界,又表示不敢苟同。

吴语和刘识经朋友介绍认识,相识一年后才结的婚。在结婚前,他俩是严守规矩,最多是亲亲嘴,拉拉手,实在忍不住了,刘识就跑出去干活了。现在他两口子还以“干活了”来调侃,这也成了他们经典的私房话。第一次品尝禁果的紧张、幸福,吴语还记忆犹新,她甚至觉得这就是爱情最美的样子,她很感谢妈妈在这方面对她的严苛教育。

婚姻在生活的高速路上朝着既定方向前进,只要没有意外,应该会顺利到达目的地的。

那天,因为新开药店的事,刘识和朋友吃了顿饭回来,有点微醉的样子。吴语让他洗了澡,煮了点醒酒汤,给他把衣服也洗了。两口子坐在床上玩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俩人又提到远房亲戚和隔壁朱阿姨女儿的事,刘识感叹一声:“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喜欢朱阿姨女儿那样的女人,我还是喜欢我老婆这样的。”

刘识满心满足,又开始摆他的恋爱史了。初恋在广东,让我当上门女婿,我拒绝了。第二个女朋友,耍了两个月,嫌弃我是单亲家庭,把我给甩了。第三个女朋友,他爸嫌弃那时的我没工作,认为我养不起他女儿,我又被甩了。第四个女朋友,我们都谈婚论嫁了……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吴语耳朵都听起茧了。今天聊天氛围也好,儿子女儿早都睡了,难得的二人世界。等会儿又说些“干活儿”的私房话,那不是完美的一天?

刘识还在那里叽叽呱呱地说,第四个女朋友,我们都谈婚论嫁了,她怀孕了……

吴语一听,顿时就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大声说:“打住!还怀孕了?”

刘识看到吴语的反应超出预期,才发觉自己这次翻老底翻过头了,赶紧说:“不是。”

“闭嘴!”吴语大声地指着刘识说,脸色是刘识重来没见过的,把他吓得不轻。

“你听我解释……”刘识酒都完全醒了。

“闭嘴!”吴语把手机丢在床上,跳下床来,指着刘识说,“闭嘴,就当我重来不知道。”

“不是,那不是我的孩子!我们只有两三回……”刘识赶紧补充。

“你给我闭嘴!闭嘴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你要我说多少遍?你不要太过分了?”吴语几乎要歇斯底里了,她走出卧室,来到了客厅。

“你听我解释!”刘识鞋都没穿,跟着吴语出来。

“进去!滚进去!别跟着!你让我一个人呆着!”吴语指着跟来刘识。刘识又气又恼,他也不好发作,毕竟这湖春水的沉渣是他搅起来的,是他戳破了初恋的谎言。在吴语去了客厅以后,刘识在自己嘴上狠狠地甩了几个大耳巴子。

两口子的动静搞得有点大,儿子女儿都被吵醒了,俩孩子揉着朦胧的双眼,走到吴语跟前来,妈妈妈妈地叫着。吴雨看着这儿子和女儿,她陷入沉思,再等十年二十年后,她这个母亲又该怎么教育孩子的初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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