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 欣喜相逢

题记

世间有很多种相逢,如果让我来划分,那我就把它们分作,有一种叫初见,有一种叫重逢,还有一种是分别以后才赫然发现的原地等候。当然相逢还有许多种,但无论何种,相逢总是使人欣喜无疑的。忙碌之间,时光荏苒而过,待回身的时候,世事变迁,沧海桑田。而此刻,如遇亲人,如逢老友,邂逅知己,那又当是怎样地一种欢喜。

之一 一曲高山流水间,你我二人喜相逢

那是个遥远的春秋时代,有一人姓俞名瑞,字伯牙。伯牙本是楚国郢都人,但官拜晋国大夫。那日,奉晋王之命,前往楚国修聘。完成使命后,因楚国为伯牙桑梓之地,于是伯牙拜祭祖先,探望亲友后,准备水路返程。一路之上,得楚王之爱,兰筄画桨,锦帐高帆,舟行水上,赏不尽的两岸遥山叠翠,远水澄清。那一日正行至汉阳江口,恰逢八月十五中秋之夜,大雨挡住了前路,船不得已停靠于山崖之下,然不多时,风停雨住,碧色如洗,皓月升空。伯牙欣喜,信手操琴,琴音袅袅,荡开水面,穿越高山。忽然,指下一声莫名响动,琴弦断掉一根,伯牙一时惊慌,琴音有变,又加琴弦忽断,定是有人偷听,抑或有仇家来寻?即刻,命手下往山上搜索一番,此时,忽听草丛间有人高声说话,“大人不必惊慌,我乃是一名樵夫,姓钟名子期,打柴晚归,赶上大雨,在此一避,恰好又听到大人在弹琴,被大人所奏琴音所感,忍不住在此停留……”俞伯牙与钟子期就在这月朗风清之夜相遇了。

他们当时一定没有想到,这一场旷世相逢,会是多么的摄人心魄,是为后代千年为人津津乐道,甚至,随着科技的发达,那一曲讲述他们相遇的流水之音,也已被送入太空。湛蓝的夜色,梦幻一样的画舫里,有徐徐的琴声传来,那琴音里有巍巍的高山,有淙淙的流水,有孔子与颜回的故事。一人抚琴,一人讲述,这一抚一讲就是千年。因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二人约定,一年以后,就在此地重聚。转过年来的八月十五之夜,熬过来一整年的焦急地等待,伯牙携琴如约而至,画舫之上,卷开珠帘,手起弦动,恨不得让这琴音一下子跨越江水,呈送到那心心念念的知己的耳畔。但,终究事与愿违,伯牙一晚没有等来子期,翌日,上岸走进村庄,等来的却是子期坟前的一抔新土。伯牙痛哭,撕心裂肺,末了,摔琴于子期的坟前且留话终生不抚,子期、子期兮,你我千金义,历尽天涯无足语,此曲终兮不复弹!为这一场相逢,写下了千古不灭的结局。那一曲高山流水,颂不尽的是二人的欣喜相逢。那一场相逢,有高山,有流水,有瑶琴为证。尽管,经年之后,人已不在,但那相见,一辈子都在心间烙下印记,日日年年,不可磨灭。

之二 时光匆匆过 你我相见欢

那天,忽然在好友的朋友圈中看到,她的母校百年校庆的信息,不假思索,抬手点下一个用心的赞。眼前忽然就是这个景致了,那一年暑假,我回到姥姥家,眼看假期就要结束了,因家中有事,就多耽搁了几日。忽然那一天,打开信箱,接到好友的来信,她说准备提前回学校了,问我是否已经返程,而她的学校就在我所在的城市。这样,一来一回,我们约好准备见面了。

我们曾是高中最要好的朋友,随着各自考上了不同的学校就分开了。在那个信息不太发达的时代下,联系少了,感觉人就远了。而当时,姥姥家连电话都没有,忽然一张信笺,带来了意想不到地许久未谋面的人的联络,带来的是不几日就要见面的消息。那种欣喜,无以复加。

终于,高大的校门外,我看到了我的好友。许久不见了,竟然没有太大的变化,清淡地打扮,一根长长的麻花辫,一张微微笑的脸庞。对,就是这微笑,伴随着我走过了高中最难熬的时光,每逢我遇到困难的时候,那微笑总会出现在眼前,“……不要紧的,下次能考好呢!”就是这不疾不徐地淡定,一直让我有一种特别心安的感觉。每逢课间的时候,她总是喜欢和我挤在我的椅子上,然后用她高超的绘画手艺,在我的各个本子上,画满了一个个有巨大门牙且怀揣微笑的兔子,之所以画那么多兔子,不过是因为我有两颗明显的兔牙,当然如果我要求兔子要有一个围巾的话,三笔两笔一条好看的围巾就系在了兔子的胸前。无论任何时候,看到兔子的刹那,都会有治愈一切的笑容。当然,她还会看一些我随手写的小文,并在文末端端正正写下她的真切的感受,真切的赞美。这些,都不知不觉陪伴我渡过了那段难熬的时光。

“走,我带你逛我们学校”,好友居然不知从哪里为我借了一辆单车,骑上车子,我们开始在校园里快乐地游荡,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我们的车轮走过。一路上朗朗的笑声啊,就好像回到了许久以前,我们一起走在放学的路上。就有那么一时刻,我都有了一种眼前很不真实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下午,我俩也累了,就把车子停在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湖边上。一下子,我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湖畔边,柔软的柳树枝叶迎风飘荡,倒影在湖里的影子更是美不胜收。远远的,夕阳西下,映在湖里的阳光,就像是碎碎的金子一样,闪闪亮亮。“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我们不约而同地念了起来,我们相互看着对方,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那金色使得我的好友此刻看起来美丽非凡,时光仿佛走没有走开,还在那个高中的年代,是某一个考完试的下午,我们欢喜地走出校门。感谢这一场久别的重逢,想来如若对方一直在心里那个最柔软的地方,那么纵使时光久远,纵使山高水长,终有一天,跋山涉水,必会相逢!

之三  相逢在眼前 记忆在心间

有没有一种感受是,当你走了很远,走了很久,蓦然回首,发现有人还在原来的地方等你,当你回来的时候,那个人会帮你卸下重负,帮你涤尽一路风尘。这种相逢,当是最感欣慰的吧!

就像上文说的,因为小时候在姥姥家长大,所以每逢年节假期,都会回去,而在姥姥家长大的我,自小就和二舅的关系最好。姥姥以前跟我说,咱们家啊,就你二舅的名字取得最好,玉生,打从玉里生的……,就为这一句,若干年后,每逢听到那一曲玉生烟的时候,总会泪流满面。

小时候,二舅经常带着我到处玩儿,逛遍了各个公园。每到暑假回去,二舅都会准备好吃喝,带着我到公园里,一玩儿就是一整日。而这其中有个最奇怪的事情,就是每逢去公园的日子,一早出门,晴空万里,欢天喜地,而一到午后,必会大雨滂沱,而回家的时刻,因为那座城市的排水系统不好,一定是二舅背着我涉水而回,多少次,概末能外。每每这个时刻,二舅总会回身问我,你是水神吗,然后我们一起放声大笑!二舅还会带着我徜徉于集贸市场,给我买各种好吃的,只要我有要求,必是一一满足。更小的时候,我都不记得了,听姥姥跟我说,二舅带着我去单位,因为开会,把我放在办公室,回来的时候,我居然尿床了,二舅不得不在炉火前给我烤着湿湿的衣裤。好像我的童年里,到处都充满着二舅的影子。

后来长大了,我还是逢年回老家,那一回,车晚点了,明月星稀的夜晚,焦急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二舅估计该回去了,这么晚了,都怪这火车。我着急,加快着脚步,可是仿佛怎么走也走不到,不一会,清冷的夜色里我都汗流满面了。临近家,忽然眼前一亮,那是一辆不再崭新的自行车,我认得,不论它怎样的变化,我都认得,因为这个是我从小就座在上边的,它的主人是我的二舅。这辆车,它载着我不知走过了多少欢声笑语的路,如今,已经显得有些旧旧的,伸出手我忍不住去掸一掸车上的灰尘,不再耽误时间了,风尘仆仆,我推开家门,第一眼就看见还坐在饭桌边,慢悠悠地端着酒杯的二舅,姥姥坐在床上,弟弟在一旁,正是一派岁月静好的样子。“二舅,这么晚了,您怎么还等着呢?”“嗨,这哪晚了,再晚,你不都得回来吗!再说,我这酒还没喝完呢……”那一刻,眼前的重逢,让我无限地沉醉,此刻的我,早已忘记了路上的艰辛,欢乐溢满了心田。世间还有比这更让人欣喜的事情吗!辗转百里路归来,不急,那个你最欢喜的人,还在老地方等你!那一次的重逢,以及重逢带给我的欢喜,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如今,二舅不在了,我就把玉生烟的曲子调成循环,一遍一遍地在耳畔边回放,而每一个音符传来的时候,往日情景就会一一浮现……

这世间的相逢啊,无论何种,都是那么美好,都是那么令人感慨,令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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