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尘埃(三四八)

坐在,屏幕前。见到一条消息:满月啦。孤零零的那几个字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点不解,不会是对面发错了吧?问:啥?一张照片显现,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娃娃在妈妈的怀里,只有妈妈的宽大的胸脯,不见面容。跟着有几个字:我制造的。明白啦,立马。

哇,恭喜恭喜。真得很开心。谢谢谢谢。都没见你分享过你的啥啥的。很多年没发朋友圈了,所以习惯不发了。男孩,女孩?我看不出来哈。男娃娃。看来她比老公聪明。最有趣的是,明白过来那一下子的那份开心,莫名地不知从哪里涌现出来,来得这么无影无踪。

坐在,屏幕前。见到一则分享:标题为“提前收到了节日礼物”的一幅画。一个高大的、胸怀宽大的戴了眼镜的彩色男子,应该就是这个爸爸啦。他的双手弧形合拢,胸前是黑白画面:左边的爸爸、右边的妈妈和夹在中间矮近一个头的女孩。这女孩即是这画的作者。

三个人的背后,有一个相框,里面是蓝天、白云、太阳和高山。三个人的脚下,有一个大腕一样的物件,被那个彩色男子的双手托住。那个物件,我不知道代表了什么,只能猜在她的心中,它代表了她们这个家,它代表了她们在的那片土地,或者它代表了这个地球。

一位爸爸分享了小朋友课堂上画的,一位妈妈分享了她带到这世上的新生命。一个爸爸和一个女儿,一个妈妈和一个儿子。两组不相干的人,同时显现在了小小的屏幕上,融合到了一起,让我看到别样的景致。很真实,很平常,真实中蕴含恒久,平常中透出奇迹。

夜里,我又下楼去。特意去到了小公园里,看那里的景象。巧了,有一条队伍,静悄悄地排在那,不长不短,与自己走到队尾时的长度相当。牵着小黑,走到了队尾,然后绕开去。看看队伍里的人,看上去会比自己排着时,年轻许多。大约会如四十岁人比三十岁人。

往外面去。去往学校那边。走在路边的时候,见到了路的对过,也有一条队伍,可以理解,大家在做同样的事,只是不同社区的人被区隔在这里那里。继续往前,来到了学校边上,先去看看那有猫在的地方,黑黢黢的,没有见到猫。然后再往对过的那个小公园里去。

公园的中心,也有一条队伍。有所不同的是,这一处正在收场,有几个还想做完的,被劝开去:明天还可以做的,明天再来吧。看看时间,离十一点还差二十分钟。有一位稍稍有些年纪的女子还在磨嘴皮,说是早就来了,没能做成,因为没带什么。只能被好言相退。

往回走。再走去小公园里。再去看那里的景象。已经没有队伍了,只是门口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人。看看时间,还差十分钟到十一点。站在那里,像看戏一样,远远地看着那门口的灯光下。哩哩啦啦的,总有人来,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两个。到十一点了,还来两个。

一个穿校服的男孩,一个年轻的男子,看上去是那么年轻,像是他哥哥,见他背着包麻利的动作,只能猜是他爸爸。他们进去了,我注意到。等他们又从眼前过的时候,已经过去好些时间,我当时以为他们是做完了到哪转悠去了,现在能够想清楚,他们那时才出来。

等多了十分钟,不知道这出戏会什么时候收场。我走开了。这一夜,我看了三处的几乎同样的情景,我会觉得还是自己所在的这个小区的这一处,是最美的。设在小区里面,或许是一个主要的环境因素。穿红马甲的人里有很多上了年纪的,或许是一个主要的人的因素。

人的因素,或者可以说是显现在态度上。那些红马甲在那,在等着每一位可能上前来的邻居。绝没有自己要收工,你怎么这么晚才来的意思。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提前二十分钟收队的。看到时让我一惊:或许,他们是以到十一点时自己收拾完为时间基准的吧?

那是一个开放的小公园,四处来来往往的人很有一些。他们在那,能够服务到的人,很多也许并不属于那附近的居民,也即不属于那个社区,这是自己能够猜测的他们早早收队的一个缘由。我们的是在小区里的小公园,相对来说是封闭的,不住这小区的不会来到。

在中途被自己遇上的那个设置在马路边上的队伍,则又是另一种情形。那里灯火通明,车流人流都很大。如果它不限定是非要设定区域的人可以做的话,可以估计通宵都有人会在那。从那走过,推测它为啥不设在某个小区里的理由。最后的结论是还是设在街头好。

回到小区的小公园里的时候,见到了边上的树下,还坐了一些红马甲在。她们是因为人少,已经可以退下的。她们还是坐在那,一面看着那灯光下的大门,似我。一面几个人聊聊天。走近那大门的,有些是单个的,有些是有家人陪的。比如一位年轻男子坐在那里。

边上还有一只狗趴在地上。直到有一位年轻女子做完,来到他身边,喊他一声,两个人牵着狗一起走。那狗看到了小黑,小黑看到了那狗。我拉住绳子,不让小黑前去;他拉住了那狗,不让那狗过来。两只狗站在那,相互打量了一阵,两边的人也相互打量一会儿。

早上,去学校的路途。走在边上的那个女孩,和我说话。她说小区门口的那个报刊亭有一只黑猫的,她见过一位爷爷抓住那只猫,送它跳上边上的树的。我有点印象,对于那只猫。她说不能让你家的狗与它遇上,会打架的。我问了她住那栋,我问了她读几年级了。

我问了她做了检测没有。她说做了,昨天晚上八点多,我告诉她我们是将近八点。她说她住十一栋。她说她读四年级,在四四班。她和我走在一起,聊起来已经是第二次了,每一次都来得这么无影无踪。我有点喜欢她,总觉得她像自己熟的人。我好奇她跟我说话。

应该是她喜欢我牵着的小黑。小黑,这个默不作声的小家伙就这么着,时而在像这个女孩这样的人与我之间,搭上了一座桥。这座桥,将本不相干的两个人,拉近。今天满月的小小男孩也似一座桥,将她和我拉近。今天画画的那个小女孩也似一座桥,将他和我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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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1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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