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马大叔住在这里已经有十多年了。自从小学校被上级取消,与原来的乡中学合并,马大叔就买下了小学校的院落,带着马大婶搬过来一起住,开始了大规模的养鸡致富工程。
马大叔有一个儿子、两个闺女。大闺女小名叫小青,比我小几岁;小青下面是个弟弟,小名大宝;大宝的妹妹叫二爽。
大宝后来找的媳妇,娘家就住在小学校所在的村子——郭家楼。我想,这也可能是马大叔之所以买下小学校养鸡,并将这里作为自己人生最终归宿的主要原因吧。
当年,小青是我们村里数一数二的闺女,无论是身材长相还是性格人品,那都堪称是顶呱呱的。
小青从小学习成绩也不错,跟她在运动会上参加的田径比赛一样,总是名列前茅。只可惜,初中毕业的时候报考小中专,她没有发挥好,只差了不到两分,没有被录取。
那时候,我刚刚进大学。听弟弟在信中提到此事,我为小青深深地感到遗憾,同时,也非常希望她能够不灰心不气馁,重新振作起来,继续读高中,将来好考大学。
然而,不知什么原因,小青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从此告别了校园。
没过多久,我便听说,马大叔将小青许给了同村的老白家。
那时候,老白家是我们村——不止——是当地方圆几十里范围内有名的富豪。
老白家有个独生子,外号叫三道弯儿,是我们年龄差不多的小伙伴们平时都不怎么待见的主儿,没想到人家却娶到了全村最好的闺女做媳妇。
这就是命。也许,小青也正是因为自己无奈地认了命,才下决心挥别了校园,才听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自己的一生定格在了这一亩三分地。
马大叔家是我们家的邻居,在一起比邻而居近三十年。我的童年记忆,与马大叔一家密不可分。
小青的奶奶是位跨越满清与民国,裹了小脚的老太太,娘家也是我们村的,嫁到了别处,后来又举家迁了回来。虽说是乡下人,可她却能养尊处优,看上去皮肤白皙,眉清目秀,说话轻声细语,一身的高贵气质。
自然,这样的一个老太太,一般的乡下人是难以入其法眼的。偏偏她就与我母亲很谈得来。
不论春夏秋冬,天一见黑,饭桌一收拾,老太太就踱着一双小脚,或单独,或领着小青来我家,跟我妈一起唠嗑。
她一进我家院门,有所准备的我妈就定能听见动静,赶紧便出来迎接,二姑长二姑短地打招呼。
从我爸那方面来论,我妈该跟马老太太叫二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