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好快。
一眨眼,十天了!时间倏忽而过。
爷爷走了,竟然走了十天了。
“爷爷走了。爸爸再也没有爸爸了。”
给女儿发出这条微信,我已是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求学在外地的女儿,我不知道该怎样给女儿宣布这个我不愿接受的事实,我不知道女儿听后会是怎样的心痛,我能做的是在爸爸回来之前,作为长媳陪着奶奶一起哭,寒夜里陪在爷爷身边,不让他孤单。
那个夜晚,我接到爸爸的电话,急匆匆赶回家,到家的我一脚跨进院门,看到的是院子当中微光下被蓝色绸布盖着的睡去的爷爷。
我只觉得脚下的路似乎高低不平,踉跄走上前,扑倒在爷爷静躺的木板前。
我大声哭着,我不相信那么善良的健硕的老人怎么能说走就走;我不相信那么仁厚的老人怎么能一言不发悄然离去;我不相信一小时前还忙碌挖坑培土的老人怎么能突然没了呼吸;我不相信那个不爱言语却极爱干净的老人此刻与我们阴阳两隔……
我想掀开蒙在他头上的被单,可我又心存幻想,这里躺着的不是他,一定是搞错了,一定不是他,不是那个我们深爱的爷爷。
可是,房间里奶奶的哭声把我拉回现实。爷爷走了。就在三四个小时前。爹,您怎么就走了呢?怎么就舍得离开我们。总以为您还年轻,总以为您身体很好,总以为您是好人就一定一生平安,一定会活到八十九十或者百岁。
可是,那一刻,那一晚,我听到满院子的欢声笑语,却唯独听不到您的声音;那一晚,我看到满院子穿梭的人影,却始终找不到您的身影;您就在我的面前深蓝色的绸布单下躺着吗,我为什么听不到您的呼吸,感受不到您的温度。
那一晚,奶奶撕心裂肺的哭声一次次戳着我的心,我的眼泪一次又一次被绝望而无奈的呼唤揉搓着掉下来。
夜深了,天愈冷了,我摸着您身上的被子凉凉的滑滑的,您就那么一动不动,我想象您如果突然坐起来伸个懒腰打个呵欠多好;我想象您突然一声“好冷,快进屋”多好;我想象您看到满院篝火站起来烤烤火堆可好。
我想象您没走,您就是想睡一会。我想就让您安安静静睡一会儿吧。您一定是想歇歇了,忙活了一个冬天,做了一辈子活儿,做累了吧,爹,安安静静睡一会吧。我们都还好,儿子不在家,孙女不在家,儿媳在呀,我来陪您,您安安静静的睡吧。
那个夜晚,爷爷走了!
爸爸再也没有爸爸了,妈妈的两个爸爸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