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辉斜斜的的洒在A城的角角落落,林立的高楼像电影里的老照片,一辆出租车停在星辰宾馆门口,林月下车从后备车厢拿出自己简单的行李箱,环顾四周轻轻的叹了气朝着宾馆前台走去。
她身穿宽松的白色连帽卫衣,淡蓝色牛仔裤,白色帆布鞋,简约的双肩包服帖在瘦弱的背上,身材因纤秀而显得欣长,细腻的肌肤略显苍白,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一双清澈的眼睛噙着淡淡的忧伤,挺挺的鼻梁,不施粉黛的薄唇微微抿着,乌黑的长发随意的绑在脑后,耳垂和颈项没有任何饰物。
一天的奔波她已离家千里之遥,第一个不在家睡觉的夜晚在A城这个名为星辰的宾馆,她斜斜的靠在床头,眼睛紧紧的闭着,嘴角轻轻上扬,瞬间眉头紧蹙,痛苦的挣扎,梦里还是那条从小走到大的街道,还有那个温暖阳光的男孩-程诺,她快乐的笑声张扬的穿过街头,时光的那一端一辆黑色轿车正在死亡的丝绸上滑行,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让空气瞬间凝固,程诺在她的眼球里倒下去,血以后脑勺为中心一点一点的外渗,直到将地面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嫣红。林月大叫着从床上爬起来,虚弱的喘着气,三个月的日子尝尽了25年来从未想过的苦难,夜夜噩梦缠身,是天妒良才还是老天爷也看不惯她幸福的过于张扬。
林月早早的出了门,熙熙攘攘的行人与她擦肩而过,有上班的,上学的,出去锻炼的老大爷和老大妈,一片忙碌迹象,这一切于她而言熟悉又遥远,她本来想按照地图上标示的坐21路公交车去A城市医院应聘的,可是出了宾馆的门就变卦了,对一个路痴来说还是打的比较靠谱一些。
没想到像A城这样的大都市居然很容易打到的士,司机是个热情健谈的中年人,爽朗的本地口音问了去处,林月愣了一秒钟果断来了一句“A城最好的医院。”司机听到她报了目的地就不断的发问。
“小姐您不是本地人啊”
“小姐您看着脸色不太好啊”
“小姐您是去看病吗?”
林月只是礼貌性的“哦,嗯”回答着,司机的话并没有对她的耳膜造成任何碰撞,扭头看着窗外,陌生的建筑一幢幢从眼前闪过,就这样心不在焉的走了半个小时,很快就到了A城市人民医院,在实习生热情的引导下顺利的来到了医务科。
医务科科主任邢蓉五十岁的样子,戴一副眼镜,不管对谁说话总是笑眯眯的,用林月的话说有妈妈的味道,话说邢主任曾经是大外科的传奇,也是A城医院女医生的楷模,八十年代世界顶级学府《哈弗》深造归来的第一个大外科女医生,成就了一代人“始于颜值终于才华”的佳话,大外科也是从邢主任开始才聘用女医生的。
林月只是想看看A城市医院的样子,上学的时候成绩马马虎虎,勉勉强强研究生毕业,用发小谢雨欣的话说“中国医学界因为有了你,从此就有了败类”,所以直到邢主任伸出手说“恭喜你,你被录取了”的时候,她愣愣的指了指自己一副“是我吗?”不可置信的样子。
林月的高跟鞋敲打在A城市医院通往大外科的走廊里,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没想到第一次应聘会如此顺利,看看证件就这么用了她,医务科主任还亲自带她来大外科报道,林月浅浅的笑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喜悦,邢主任进了电梯说:“你来的正是时候,医生这一行自古是越老越吃香,可是近年来医院在转变作风建设的同时对人才的培养更倾向于年轻人,我们这一代人也该退下来了,大外科的阵地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好好干。”说着拍了拍林月的肩膀略有失落的笑了笑。林月无比虔诚的点头,无非是一定会努力不让主任失望之类的官话。
说话间电梯就停在大外科23楼,大外科几百人医生护士看到老邢主任来,都端着笑脸浩浩荡荡的迎上去,可以说此刻站在这里的医生除了现任主任廖文远是她的黄金搭档外,别的医生都是她的得意弟子,都说邢主任一生桃李满天下,其实她一生的医学学术都奉献给了大外科,也只有大外科来了新人她才会亲自带到科室报道。廖文远笑眯眯的说“吆,我的领导这你一来准有好事,以后常来啊,不用天天来,一个星期两次就够了”大家都乐呵呵的跟着笑,邢主任也温和的笑着,指了指站在一边的林月说“我一个星期带两个这样的,那医院还有你这把老骨头什么事儿啊?”
说笑间廖文远仔细打量着林月,勉强达标的中国女性身高,一副若不经风的样子就算了,这一脸几乎病态的苍白,虽然专门打了唇彩依然掩饰不住的虚弱和憔悴,廖主任第一次对邢搭档的眼光产生质疑,一脸笑容舒展不开的样子。
邢主任看在眼里说“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小林医生,以后就是我们科室的一员了,别看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是个练家子身体素质不错。”林月没有时间细想邢主任的话,她是何以说自己是个练家子,努力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自我介绍,一番客套之后,邢主任接着说“小林刚研究生毕业,没什么临主床经验,以后大家互相多帮助,就跟着子默吧,”林月跟着邢主任的视线扫视了一圈人群,廖主任笑着说“不巧的很,您的这位关门弟子今天坐门诊,恐怕这里看不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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